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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将狱案翻出来递给汪之令看,“此案证据确凿,洗是无法洗清的,我这两日仔细想过了,最要紧的是不能将汪雪顺判为主谋,不如舍车保帅,将罪名推至他那群向来无法无天的手下身上,只说恶奴仗势杀人,斩首以平众怒,而汪雪顺则定一个管教无力之罪,这样一来便能够免脱死刑,届时再将他流放到西北边境,等没人关心这案子,两年后即可放归原籍了。”
汪之令觉得这主意靠谱,“当断则断,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这说法要过三堂会审,恐怕不太容易。”
“这点侍中放心,三堂会审是大理寺代为主审,交由我来想办法便好。我如今担心的是……”他忽然有几分欲言又止。
汪之令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李稚沉声道:“我需要找人重新拟造证词,确保毫无漏洞才能够堵得上悠悠之口,但此案的细节多有不清之处,我怕若是士族手中有其他证据没放出来,三堂会审时我有措手不及之处,便功亏一篑了。”李稚说的是实情,这案子的证据流于表面,只能够定汪雪顺的罪,而背后更深处的人却早已将自己摘得一清二楚,一点把柄也抓不到,汪雪顺希冀着有人能救自己,绝不敢吐露半点实情,这案子的细节当然不会清晰。
汪之令一听就明白了李稚的意思,“少卿大人尽可放心,你私下再重审一遍汪雪顺,让他仔细对比证词,他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稚看着他,点了下头,又道:“我听说汪雪顺在狱中宛如惊弓之鸟,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样子倒是怪可怜的。”
汪之令一听这话,随手搁了茶杯道:“他打小是这性子,一得志便猖狂忘形,一遇事便手足无措,没出息的东西!”
李稚闻声忽然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幽光,但没有说话。
两人仔细商讨了一番细节,汪之令要赶在天亮前回宫,凌晨时分,李稚亲自送他出了门。
李稚站在檐下看着那顶深紫色小轿慢慢远去,透明的阴影打在脸上,莫名有几分难测之意。他将萧皓找了过来,对他道:“你低调跑一趟金诏狱,将汪雪顺从死狱中调到生牢,只说让他放心,外面已经安排好了,你另找两个人住在他的隔壁……”他交代了两句,萧皓有点没理解他的用意,但也没有多问,转身去照办了。
李稚走了回去,在空旷的堂前坐下,他扭头看向桌上那份字句触目惊心的狱案,是选择公道天良,还是选择隐忍不发?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却又像是冒着光,过了会儿,他将视线慢慢往上移,最终落在了那枚昆山白玉髓打造的大理寺少卿印上。天亮了,光从屋外照了进来,那方高贵洁白的玉印坐在金色的光线中,流光撞上去便溢出华彩。李稚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捞过了自己的印鉴,将其重新收好了。
李稚对于汪雪顺一案的处理方式便是拖字诀,一拖到底,绝不松口,不管士族如何威逼催促,他一副“任尔东西,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他没事不再出门,如戴晋那样的人将宝剑摔烂了,他也只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碰到有事必须出门的情况下,他也会带上萧皓。
就这样硬扛了一阵子,这一晚,金诏狱中忽然出了一件大事。朝中盯着汪雪顺的除了李稚外,还有士族的人,李稚近日这副没事装聋作哑、有事积极旷工的敷衍态度彻底激怒了士族,有人听说李稚派人私下多次与汪雪顺接触,立刻意识到他们是想要串供!刑部尚书戴晋早就忍无可忍,为了防止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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