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封妈把熬好的骨头汤给封家老三媳妇杜娟端过去一碗,说是难得有骨头汤,刚好让产妇补补。
猪大骨上的肉不多,但真的特别香,奶白色的大骨汤鲜香浓郁,沈冰月吃得心满意足。
原本猪大骨是可以再卖钱的,一斤8分钱,不过沈冰月收集起来,带到娘家去给小黑打打牙祭,小黑见了大骨头,不光尾巴摇的欢实,整个身子都是飘的,摇头晃脑的表达对沈冰月的谢意。
沈冰月很难得放几天假,封国栋两天后要到市里最大的国营饭店当负责人,就想提前带沈冰月去认认自己在市里的工作单位,俩人也可以趁机在市里转转。
市上的国营饭店后面是招待所,饭店还承担招待所的伙食供给,比县里的国营饭店规格要高很多,封国栋作为负责人,在招待所里分了一间单独的宿舍。
沈冰月从家里拿出封国栋没结婚前的单人被褥去给他布置一下宿舍,特地带上了俩人的结婚证明,方便招待所查验。
第89章 封国栋的前世遗憾
封国栋所在的国营饭店在市区最繁华的街道,后面的招待所也是市上最大的国营招待所,这在前世,沈冰月从邻居张雪梅和王翠花嘴里没有听说过。
封国栋晚年也给沈冰月讲过,自己是79年当了县里国营饭店的负责人,1986年以后公私合营后慢慢走出来的,那会国营饭店逐渐走向衰退,90年代自己单干,干得还是不错的,做到了在当地有好几家连锁店的规模,是个老字号的饭店,也得益于县里国营饭店的多年经验。
前世晚年的封国栋提起自己的事业无限惋惜:“那些年我缺斗志,七八十年代在国营饭店里得过且过的时候多,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要自谋生路嘛,人活着总是要生存的。
我父母为了我的婚姻付出了很多,由于我和妻子的关系多年来一直很僵化,他们操碎了心,加上我爸也快60的人了,供销社的工资也无法支撑家里的开销,我妹妹26岁了仍旧不愿意走入婚姻,家里状况不是很好,孩子也需要钱,我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36、7的年纪,面临不死不活的国营饭店,情况不太好,必须要承担一大家子的生计,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我从开始创业,吃了很多苦,到处求人办事,亲戚朋友的钱都借遍了,我有四五年一心扑在事业上,赶上了好时候,后来慢慢稳定下来,开了好几家分店,在县里品牌也打出去了,本市好几个县城都有我开的分店,钱不说多,但肯定是可以保持富有的状态的。
家里的经济情况就好了起来,那么多年了,我们断断续续一直在谈离婚,但她抱着耗死我的架势,怎么都不同意。孩子慢慢长大,也到了很叛逆的年纪,我父母认为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就这么过下去吧,估计也是被张雪梅从结婚以来的疯狂行为吓到了,仍旧不同意我离婚。
说是即便保持表面上的完整家庭,对孩子来说也比父母离婚强。我和张雪梅自从结婚,其实没有夫妻关系,但她执拗的要把我困死在那段婚姻里,闹自杀过、以孩子威胁我,甚至扬言要是我离婚她带着孩子一起死。
最终我们达成了共识,维持了婚姻存续,我这辈子对孩子们唯一的亏欠可能就是不能跟他们的母亲举案齐眉,我用半辈子教导他们,等他们长大成人双双步入了婚姻后他们的母亲仍旧执拗的维持着这段痛苦的婚姻。
那时候我50出头了,父母早已逝去,40岁的妹妹仍旧不愿意结婚,多年来我给她介绍了很多优秀的男士,有很多家境都很富有,但她都拒绝了,直到我65岁执意要离婚,我的儿女已经41岁了,他们为了我毕生打下的家业吵得不亦乐乎,只在乎自己会分到多少家产,我会不会把这些钱带走给了别人。
只有我妹妹站出来支持我离婚,甚至我远嫁省城的姐姐也认为暮年的我不应该一意孤行,非要冒着孤独终老的代价一定要离婚。
但我妹妹出面跟张雪梅谈了谈,我最终净身出户,把财产悉数留给了张雪梅和两个孩子,才得以离婚。我为我妹妹在临县开的分店因为是我妹妹的个人财产,成为了我们最终保留下来的财富,支撑起我和妹妹的暮年生活。可以说我的婚姻不幸带给了我妹妹对婚姻毕生的恐惧,都是我的错。”
前世的沈冰月对此很愧疚,觉得是因为自己才造成了封国栋一辈子的不幸,还间接导致了封小雅一生没有能走进婚姻。
封国栋却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错,我错在不该喝醉酒和她发生了关系,错在顾虑太多屈服于父母的压力娶了她。
我那时候要是坚持坐牢,也许就痛苦一两年的事,毕竟是张雪梅有错在先的,我承担该承担的,她也应该承担她应该承担的,但为了孩子走入婚姻是不幸的延续。
我曾想过真正地接纳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那般对待,可是人与人之间真得很微妙,即便张雪梅刚开始如何讨好我,我都觉得无比恶心,也很厌恶那样的我。
我们的开始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果,无论我富有还是贫困,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所以冰月,造化弄人,你选择了你爱的男人却痛苦了一生,我屈从于现实娶了我不爱的,也痛苦了一辈子。你说到底我们做错了什么?难道他们俩不应该得到惩罚吗?”
沈冰月回忆起封国栋暮年的自诉,很感伤,在封国栋的宿舍里,从背后抱住他,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背部,泪水夺眶而出。
封国栋用粗粝的大手包裹住沈冰月抱着自己的小手,低沉的出声:“怎么了?别担心,这只是个宿舍而已,我每天下班都会回家的,市上离家里和县城离家里是一样的距离,我可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封国栋转过身来,见沈冰月哭了,感到很是好笑,边擦着她的眼泪,边低头落下一吻,安慰着:“小傻瓜,哭什么?你应该高兴啊,你看你男人多厉害,从县里到市里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是不是很厉害?”
沈冰月擦了擦眼泪,使劲的点头:“嗯,你最厉害了,封国栋,在我心里,谁都无法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这辈子,我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们再要一两个听话的孩子,到老了以后我们也会儿孙满堂,闲坐楼台看春日里的姹紫嫣红,夏日的燋金烁石,秋日的落叶缤纷,冬日的千里冰封,我们都一起看。”
封国栋深邃的眸子越发温柔,在妻子的耳畔轻语:“这么浪漫的?是不是想我了?那我们现在就要个孩子去,有儿子才能儿孙满堂呢,嗯?”
小宿舍里,沈冰月刚刚铺好得床,被翻滚得乱了分寸,两个小时后,俩人才重新铺好床。
市里区的招待所已经通电,沈冰月在封国栋的宿舍里冲了热水澡,觉得无比惬意,封国栋趁着她冲澡的当头,去国营饭店买了点晚饭,带回宿舍给妻子。
沈冰月无比惬意的享受了有电灯的晚上,边吃饭边憧憬:“我们乡什么时候通电就好了,看,有电多方便。”
封国栋落下一吻:“县城很多村还没通电,估计到咱乡还早,要乡公社掏钱拉电,不少钱呢!你以后有空就来我这,就当我们过二人世界。”
沈冰月想回头得想想,这几年挣点钱,封国栋以后要是做生意就不用借别人的钱。
第90章 我疼媳妇我还来不及呢
假期的最后一天,封国栋正式报道,接管了市国营饭店,第二天正式上班。
晌午吃完饭俩人一起回家,三月下旬了,沈冰月很久没有去过舅舅家,也就绕道去看了看。
到舅舅家的小院时候,穿着一身崭新的军绿色衣服的黄蔓蔓正在和一岁多的小女儿和四岁的儿子玩。
黄蔓蔓的丈夫朱彬正举着长长的竹竿,用竹竿上的弯钩套住香椿芽,折一些嫩嫩的香椿吃。
黄天齐在院子里闲坐着。
黄蔓蔓见沈冰月和女婿来家里,笑容满满的:“冰月,你咋来了,你看看,来就来吧,不过年不过节的带啥东西。”
沈冰月在市上专门买了鸡蛋糕和水果罐头。
黄蔓蔓四岁的儿子见了,欢声雀跃的蹦跳着围着沈冰月:“噢,姨妈带了好吃的。”
沈冰月摸了摸孩子的小平头,把鸡蛋糕拿出来一个给孩子吃。
黄蔓蔓连忙接过来礼物放下。
高高胖胖的朱彬攥着竹竿,极为热情地给沈冰月打招呼:“冰月啊,你和妹夫来看你舅舅了?老丈人忙着相媳妇呢!别人给介绍了一个山上的女的,43岁,俺老丈人去见面去了。”
朱彬把手中的竹竿靠在土坯墙,脸上堆满了笑容,过来跟封国栋打招,“妹夫今个不上班吗,咋有时间陪媳妇来呢?快坐快坐,到家了就别都站着,香椿芽有的能吃了,一会给你们折点嫩香椿芽带回去。”
封国栋见朱彬穿的藏蓝色裤子膝盖上都是窟窿,再看看黄蔓蔓身上穿了一身崭新的军绿色衣服,反差真的挺大,笑着调侃:“看来我还得向表姐夫好好学习,你这是宁愿自己穿的差,也要把好的都给媳妇穿,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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