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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年纪渐长,自己也养育了一个孩子。正是从安迪的身上,他更能从父亲的角度来看待当初那段父子关系,每次他在安迪的事情上多灰心一分,就对父亲多一分愧疚。

只是多年来僵硬的关系是冰冻三尺的结果,不是说改就立刻能改的。他是真的希望能重拾和父亲的感情,所以想尽一切能力来讨好父亲和父亲的家人。

来应门的是彦清的继母,他父亲的续弦,一个中学退休教师,见了他十分热情,一手接过蛋糕,往屋子里让,说着:“都是自己家人,意思到就行了,送什么礼物啊。快进来快进来。”

她身后还站着个年轻姑娘,他继母介绍说:“你们没见过吧,这是彦予的女朋友,毛芳;小芳,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予哥哥。”

两个陌生人打了招呼,脱鞋进屋。

屋子统共也没多大,进门就是厅了,站在门口就能看见所有的格局,他父亲彦蕴城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抬眼看见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彦蕴城六十多,退休前在一个前国营厂做工程师,不过因为早些年工厂效益不好,于是经历了大规模的改制、并轨、融资、下岗等等一系列的折腾,他们这些老人已经被严重边缘化了,对于能拿到每月三千多的退休工资也相当满足——如果他支出不算大的话,这可以保证他在这个城市里过着能吃饱穿暖的体面生活了。

此时的彦蕴城皱纹,白发,老人的灰色羊绒开衫,此外还有手边的一个瓷杯子,盖儿歪放在茶几上,水面上氤氲缭绕着雾气,他时不时地端起来啜吸一口,看起来就跟其他有过类似经历的老人一样,神态里是经历世事的不平和安详的混合。

可是彦清记忆中的父亲并不是这样的。

彦蕴城当年家底殷实,从著名学府毕业,意气风发,进了当时人挤破头都挤不进的国营大厂,准备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来着,如果他运气够好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成为厂长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时他年轻,他高挑,身上没有一块肉的线条是松懈的,眼神也明亮,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此外他还喜欢喝咖啡,并有一个大学校花的妻子。

彦清小的时候别人看见他们父子在一处一定夸他长得像爸爸,清秀好看。就算现在彦清自己照镜子一闪神也会想起父亲当年。他们仍旧相似,只是各自时间进了一格。

古人讲不肖,就是不像他的父亲,就是一个不好的儿子,从这个意义上讲,彦清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儿子。

可惜他不是。

彦蕴城坦荡的仕途命运随着工厂的改制而告一段落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他没了进步的可能,于是他也曾经停薪留职怀揣着荫妻庇子的伟大愿景下海经商了一个阶段。

然而,市场开放初期的大潮是十分无常的,几番涨落,时代的弄潮儿纷纷或溺死水底或浑身湿湿嗒嗒不甚干净,彦蕴城做不了第二种人,只得成为第一种人,家业凋零地回到厂子里继续做一个没什么名堂的工程师。

所幸,事业上虽然不成功,他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温柔可人的妻子,聪明漂亮的儿子,家里还飘着咖啡的香气,也有点闲钱和朋友偶尔去梅华聚一聚。

然而,几年后妻子的外遇离婚给了这个男人致命的打击。

彦清还记得他偷窥到父亲以死相逼请求妻子不要离婚的一幕,只是,那天彦清的母亲没有心软。她前脚走,彦蕴城捏着美工刀的手举了几举,比了几比,终于还是颓然落地,他蹲在地上哭得无比窝囊伤心,从此,他变了个人。

彦清看见衰老了的父亲,当年那么多的事情一下子就能压上心头,他其实不知道如何能面对父亲,如何与他像普通父子那样随便地交谈,比如像他弟弟彦予那样,他只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爸爸”,然后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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