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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静下来了,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孟馥悠的视线落向她手中的那株曼珠沙,“把我骗进去,你有把握打得过吗?还是说,镜子里是你的主场,对我有一些限制。”
镜中人无所谓地拨弄着彼岸花的花蕊,“用不着这么试探,没用的,来闯这生死道的所有人啊,哦不,应该说,只要是人,活这一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执念没有心结呢,平日里遗忘了掩埋了,以为就没事了,哈哈,过不去的坎呀,永远都过不去,不管什么时候挖出来,都还是血淋淋的。”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主宰大人,你也有这么重的心结呢,甚至是比人类还要更重,更偏执。”
孟馥悠没有说话,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忽然,她觉得脚腕一紧,紧接着便是眼前天旋地转,黑色的触手蛰伏已久,缠住人后迅速的就往镜子里拖,速度极快,孟馥悠反手射出盘丝缠住奈何桥的边缘,和触手拖拽的力道僵持不下之时,那镜子竟然自己动了,一举向前,宛如一片水幕,将孟馥悠包裹了进去。
一时间,就像掉进了水里,五感都受到了限制,镜中的世界并没有刚才的那个人存在,那只是个镜像,仿佛只为麻痹诱导她中计,并非真实存在的。
眼前是一片莹莹的碧绿色,她能感觉到四肢都在被缠紧,越来越紧,那种迅速加强的包裹感很快变成了麻木,孟馥悠迅速召唤化形卡,硕大的九尾狐撑破了所有的束缚。
狐狸的九条尾巴仿若能遮云蔽月,在夜色下甩动着,带出缭乱的影子,九尾狐通体月白,唯独尾尖有黑色纹路。
它四肢矫健强韧,落地的一瞬间,孟馥悠甩了甩脑袋,看着周围这漫山遍野亮着萤光的花草,还有地面上那个正在与她对峙的男人,那人穿着深黑迷彩的作战服,利落的短发,身形劲韧高挑,面相俊逸且硬朗。
那个男人,是贺羡筠。
孟馥悠一瞬间就知道不妙,她根本没挣脱,这还是在术里。
九尾狐的四肢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孟馥悠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却在以第一视角观看着这场大逃杀。
眼前树影斑驳,贺羡筠似乎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反抗,男人仅仅只是一味的逃窜着,硕大的狐尾甩过去,将满山的萤草砸碎,带起漫天烟尘,但孟馥悠的视线丝毫没有被模糊,她很清晰的看见了烟尘中男人狼狈的身影,然后她不受控制的解除化形,炮弹一般飞砸过去,猩红弯刀在一瞬间祭出,热量将空气一起灼烧,铿锵鸣音回荡在山谷间。
贺羡筠受不住她这恐怖且疯狂的力道,他的武器被砍成了两截,孟馥悠一掌擒住他的脖子,猩红之刃迎头劈下,没有丝毫犹豫。
她完全无法阻止眼前这一幕的发生,只能看着男人彻底湮灭在火光之中。
那段模糊缺失的记忆,就好像以这种方式拼接了起来。
真的就是这样的吗?
不会,贺羡筠的身手不止如此,刚才她被迫掐住他脖子的时候,并没有引动猩红之力,他为什么不用鬼火脱身。
为什么不尝试叫醒她,人之将死难道连这点求生欲都没有?
孟馥悠用力的思考着,寻找着这幻境中的破绽。
然后,在某一个时刻,她的指尖感受到了些许的知觉,很微弱,如电流般窜过,转瞬即逝,但对于她来说足够了。
空无一人的奈何桥上,镜子外面倾泻了无数金色的盘丝和黑色的触手,交缠在一起,触手不断吞吐着,尝试着将盘丝包裹进去,尽数吞回镜中世界中去。
下一秒,月白色的狐火顺着盘丝烧了出来,将触手烫得乱舞,发出呲呲的白烟,狐火越来越盛,终于将堵在镜口的吞吐的黑色触手烧出了一个大洞,里面淌出莹绿的液体,孟馥悠随之一起滑了出来。
她趴在奈河桥上,猛烈的咳嗽着,好半天才将呛进去的液体全都吐了出来,身上紧紧缠绕的那些黑色触手虽然已经被烧光了,但那股被绑麻木的感觉久久难以散去,血液重新回归四肢,麻痒难耐,像千万蚂蚁爬过血管一般。
孟馥悠翻过身子就这么躺在地上,胸膛起伏着,慢慢归于平静之后,她坐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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