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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二张入援(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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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安童惊问道:“大王何出此言?”

“父汗如此倚重阿合马,殴死一个崔应龙,扳得倒么?”顿了顿,真金又道,“到时阿合马谗言父汗,于丞相不利。”

安童双目炯炯道:“事关朝廷纲纪,下官若不能言,还要这个丞相做什么?!”

真金见安童心意已定,便不再说了。

安童对阿合马的弹劾,不仅没有引来忽必烈的重视,反而给他带来了烦躁。待安童说完,忽必烈道:“崔应龙之死,朕已知晓。札马剌丁有错,不该失手致人死亡。朕已降诏,札马剌丁贬官三秩,余者勒停。”

安童见忽必烈对崔应龙惨死一案处置得如此轻率,谏诤道:“札马剌丁无视王法,私设刑狱,殴死朝廷命官,应按律处置。否则,人心难平!”

忽必烈皱起眉头道:“不错,崔应龙是朝廷命官,可朝廷命官也得心系朝廷!”

安童怔了怔,继续道:“崔应龙在益都五年恪尽职守,朝野有目共睹……”

忽必烈截住安童的话头道:“追增税赋乃国家大政,崔应龙说三道四,蛊惑人心,眼里有王法么?”

面对忽必烈咄咄逼人的目光,以往安童可以保持沉默,但今天竟一改往日的平和,变得激愤起来:“陛下,崔应龙即便有错,也错不至死。札马剌丁凭什么敢向一位朝廷三品命官动刑?倚仗的是阿合马。自尚书省设立以来,阿合马培植党羽,任用亲信,以课税为名横行不法,中饱私囊……”

“够啦!”忽必烈怒叫一声,“想不到你安童的心胸竟也如此狭窄!”

“并非微臣心地狭窄,”安童豁出去了,“是陛下任人不贤!”

“你?!”忽必烈正要怒斥安童,察必不失时机地捧着一盅茶进来,轻轻搁在忽必烈案头,临走前对安童使了使眼色。

安童明白皇后的心意,但话到喉头已管控不住:“阿合马貌似恭顺,其实心机极深。陛下今日为阿合马的巧言所惑,他日必将后悔!”说完,大步走出汗帐。

“传商挺觐见!”忽必烈气得将察必送来的茶水掀翻在地,命令铁哥道。

不多时,商挺迈着碎步进来。不待行礼,忽必烈大声吩咐:“拟旨,罢免安童右丞相一职。”

闻言,商挺吓了一大跳:“陛下,安童丞相为人谦和,任事勤谨,朝野内外有口皆碑,陛下何故罢黜?”

忽必烈板着脸问:“他斥责朕,还不够么?”

斥责大汗?也就是说向来谦和有加的安童丞相顶撞了大汗,而且顶撞得不轻。商挺拿起一支关东紫毫,仍然不肯落笔,道:“丞相于陛下,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来斥责一说?”

忽必烈烦躁起来,怒道:“朕任用阿合马,安童说朕用人不贤,他日必悔!”

商挺将笔搁下,道:“既如此,容臣直禀。大汗为足国用,专设尚书省,宠任阿合马,臣也不敢苟同。”

忽必烈倏地睁大眼睛。

“益都判官崔应龙之死即是明证。”商挺从容道,“益都丁、地二税,未足十年已翻了三倍。民众苦不堪言,官吏怨声载道。札马剌丁之流倚仗阿合马掠人财物,鬻人儿女,无恶不作!安童丞相所言,句句属实……”

“如此说来,你不肯为朕拟诏?”忽必烈黑着脸问。

“非是臣不肯,而是不能!”商挺说完,不等忽必烈发话,自个儿缓缓退出汗帐。

安童与商挺,一个直言逆鳞,一个漠视君威,忽必烈气恼万分,整整一天茶饭不思,就连皇后察必也被拒之帐外。

然而,崔应龙冤死一事仍在发酵。朝中一些大臣如赵璧、许衡等纷纷上书,矛头直指阿合马,就连左丞相伯颜也加入了弹劾阿合马的行列。几天后,忽必烈的御案上对阿合马的弹劾奏便堆了厚厚一沓。真金则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他对阿合马的态度。

一日,真金骑射回府,与阿合马相遇于道,便将其召至身前问:“札马剌丁殴死崔应龙,如何优恤?”

“这个……”阿合马一时未明其意。

“无辜致人死命,难道竟无半分优抚?”真金挥起长弓,“啪”一声击中阿合马面颊,怒道。

“小的……小的这就……这就吩咐人去办……”阿合马虽说官至尚书省平章政事,又有忽必烈的恩宠,但在真金面前依然是奴仆,不敢有丝毫不敬。

真金挥弓又是一击:“狗奴才!什么时候当起主子来了?本王要你亲自去办!还要到崔家致奠!”

阿合马捂着脸颊,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谨遵大王口谕。”

人们见威风八面的阿合马被真金当众责罚,无不人心大快,纷纷聚拢过来,街道为之阻绝。

“抚恤多少?”真金又问阿合马。

阿合马哀哀地仰起头回道:“一百金可否?”

“一百金?一条人命仅值一百金?五百金!且不能动用公库,否则国宪无情!”真金声色俱厉说完,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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