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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孝庄啊选残酷的女杀手聪明的接生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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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孝庄啊?选残酷的“女杀手”,聪明的“接生婆”

思想、情感、性格、爱好和明显的、不明显的痼癖情趣,组成了一个复杂的人。惊世超人的英雄和惊世超人的坏蛋,都有着一颗凡夫俗子难以理解的灵魂,从而构成了他们成功中的失败和失败中的成功。

多尔衮在花烛之夜的洞房里,尽管看到了与孝庄的结合未必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他还是倒在了孝庄有恨无爱的怀抱;尽管他已经明白“太后下嫁”的婚姻可能是一个陷阱,他还是跳进这个陷阱里寻欢作乐。

这种超过两情相爱,包括诸多因素的男女游戏,却产生了奇异的、人们意料之外的效果:相互对立的两派朝臣、将领,都在重新考虑自己的利益,重新寻找自己的位置,重新设计自己的前途。于是,三个月里,皇宫里出现了极为少见的平静局面。福临在位育宫里作画,阿济格在卧室里饮酒,六部尚书在衙门里勤恳理事,范文程在秋色中踏风观景,八旗兵马在教场上操练呐喊,王公贝子在牌桌上劳心熬油。南宫王府里的吴尔库尼哭成了一双风流眼,宁寿宫里的多尔衮瘦成了一副皮包骨。孝庄演着“多情”的戏,多尔衮做着“多情”的梦,三个月蜜月的情场较量,形成了一个不输不赢战局。直至十一月初三,出征湖广的济尔哈朗因“病情危急”回到北京,才冲散了这对“鸳鸯”持久而炽烈的恋情。

多尔衮的“梦”做砸了。十一月十三日,他率领王公重臣、六部尚书、八旗将领和两白旗三万官兵,浩浩****地到边外游猎去了。带走了一个完整的朝廷。

孝庄的“戏”停演了。她赢得了时间,赢得了人心,赢得了多尔衮的精疲力竭和意乱心慌,赢得了两黄旗力量的重新组合和集结,赢得了她与福临母子情感难以愈合的伤口,赢得了心灵永难消失的愧疚,也赢得多尔衮外出游猎这个更为剧烈的震动:战场上和情场能有同样的结局吗?

孝庄又在准备全力地拼搏了。

边外的寒风吹进了紫禁城,吹落了衍祺宫庭院里杨柳枝头的枯叶。孝庄的容颜消瘦了。

边外的寒流涌进了紫禁城,雨霏落在宁寿宫的丹墀上,结成了一片片裂纹纵横的薄冰。孝庄额头上、眼角上出现了浅浅的皱纹。

边外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来了,覆盖了紫禁城,覆盖了宁寿宫的屋顶飞檐、陛道玉阶,也覆盖了庭院里的莽莽苍松。孝庄头上的白发增多了。

十二月十三日,是多尔衮离开北京整整一个月的日子。一个月的音讯全无,一个月的提心吊胆,一个月的劳神焦思,终于使孝庄病倒了。她躺在衍祺宫那间曾是花烛洞房的东稍间里,忍受着忽冷忽热的疾病的折磨。她想到太医傅胤祖,傅胤祖被多尔衮带到外边去了。几个不知名的太医为她问、望、闻、切,煎汤制药,既不止热,也不退热,真是冷热难熬啊!她盼望寿康宫的皇贵妃、寿安宫的皇淑妃能坐在她的床边,给她一点宽慰,可那两个曾与她同过患难的姊妹,在三个月前就冷了情、寒了心。她三次派人去禀告她的儿子福临,四个月不曾见面的儿子啊,还是不肯走进这宁寿宫。只有苏麻喇姑和婉儿坐在她的身边,用泪眼看着她冷得发抖、热得呻吟和那流出的一行行悲凄的泪水……

伤心的泪水,诉说着孤独苍凉的悲哀。

碎心的泪水,诉说着骨肉离心的悲哀。

横流的泪水,诉说着心灵歉疚的悲哀。

不停的泪水,洗刷着难以洗刷的耻辱……

婉儿垂泪了。她悲哀着一颗无人理解的母亲的心……

苏麻喇姑垂泪了。她悲哀着一个不应当悲哀的可敬女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击着这间悲凄欲溢的红门绿窗,伊罗根慌里慌张地推门闯入,跪倒在孝庄的床前,急声禀奏:

“禀奏皇太后,摄政王病死在喀喇城!”

寒冬里不曾有过的低空惊雷炸裂了。婉儿呆了,苏麻喇姑呆了,孝庄霍地挥被坐起,神色茫然,目光凝滞,一层冷汗湿透全身。她凝目看着跪在床前的伊罗根,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什么?”

“摄政王多尔衮病死在喀喇城……”

“这不是梦吧?”

“内院大学士刚林,讣报至京。已奏过皇上,现在宁寿宫正厅请见皇太后。”

孝庄听真切了,冷也止了,热也退了,病也好了,她双手合起,神情虔诚:

“谢天谢地,上苍仁慈,可怜我这苦命的女人……”

苏麻喇姑和婉儿都哭出声来,扑向摆脱了厄运的孝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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