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眉心就被子弹洞穿, 留下一个小拇指大小的血洞,软软地往后倒去,椅子顺着他的动作啪啦一声也倒下了。
地上宋家主的尸体甚至还抽搐了两下。
解决完主要人物的陆明笙,明明身上都是血,却笑意温和地看向了陈师长和李社长。
陈师长早在战场厮杀习惯了,比这残酷的场面他不知道见了多少,虽然因为陆明笙那温柔亲和的笑容心底发寒,但是面上还算镇定。而李社长到底只是个普通的报社高层,也没有直面过这种说杀就杀的场面,是以脸上的肥肉都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但却还得给陆明笙赔笑。
生怕下一秒被毙了的就是自己。
原本紧闭的正厅们碰地一声被杜爷踢开,黑袍的陆家家仆呼啦一声冲了进来,训练有素地把整个正厅都围了起来,其中一部分笔直安静地站在了陆明笙背后。
一看到陆明笙满身血的杜爷心里咯噔一声,大步走到了陆明笙身边,低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嗯。”明明肩头还有颗子弹,但陆明笙却依旧面不改色“解决了?”
杜爷压低了帽子“是,负责看押火器的全杀了,不会走漏风声。”
听到全杀了三个字的齐璨心头一跳,手中的皮包都快被她的指甲揪出一块皮来了。
她算不算知道这件事的人啊?是不是也会被杀了,毕竟只有死人才会不漏风声啊。
注意到身边女郎小动作的陆明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向了陈师长和快抖成筛糠的李社长。
下一秒,黑洞洞的子弹口对准了两人。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陈师长,额头也不由得滴下一颗冷汗来。
陆明笙抬了抬手,全部木仓都压了下去,他朝陈师长伸出了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保养得极其细致的手“陈师长,日后还得仰仗您。”
严肃的陈师长,紧绷的脸上这才松下几分,握住了他那只戴着佛珠的手“陆少爷,这是哪里的话。”
“李社长......”
陆明笙甚至还没说话,李社长就刷地一下起身,恭恭敬敬地给他鞠躬“陆少爷放心,今天的事,平城晚报会给您满意的新闻。”
这场所谓的商会,最终以血洗了宋家落幕了,火器的交易路线,也很顺利地流到了陆明笙的手里。
直到坐上车,齐璨都没敢说话,一直抓着自己的包,脸色煞白。
陆明笙被杜爷小心搀扶着上了车,一坐上车,身上的血把雪白的座垫染红一片。
突然,一只冰凉滴着血的手,猛地抓住了齐璨戴着珍珠串的手,十指相扣。
有些干涸到黏稠的血,顿时沾了齐璨手心一大片。
齐璨猛地抬头去看,看到了笑得温柔懒散的陆明笙,此刻松懈下来的他,因为失了血,本就白皙的脸此刻竟有些透明之感,就像官窑产出的雪瓷片,泛着淡淡的光泽。
“姝宁小姐,再抓,你的指甲怕是要断了。”他抬起手,仔细地握着齐璨的手放在眼前端详,觉得那鲜红的蔻丹分外美丽。
冰凉的吻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她的手背,几乎给齐璨一种错觉,一种被毒蛇盘绕住的错觉。
“陆少爷,您好厉害。”神情有些恍惚的齐璨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有如梦吟,语气轻飘飘的。
陆明笙往后靠了靠,精致到宛如偶人的脸上,露出对胜利习惯了所以不以为意的表情,唇角因为她这句夸赞多了点弧度,一副傲岸自居的翩然公子模样。
扇子般的眼睫微阖,遮住了那对琉璃珠一样的眼眸。
齐璨看向了他的额头,才发现上面沾了些细密的冷汗,显然受的伤还是会疼的。
所以说,他中弹归他中弹,为什么要自己一个只会唱曲的舞厅歌女帮他取出子弹。
原来,方才车直接开过花汇厅,一路进了陆家公馆,接着齐璨就被糊里糊涂地带进了陆明笙的房里,戴着西洋镜片穿了一身白衣服,提着药箱和器械的洋人医生被杜爷恭恭敬敬请进了陆府,医生都把镊子和纱布酒精啥的都摆好了。
人家金发碧眼的医生正要解开陆明笙衣衫时,他却往后一躲,叫了杜爷把人带出去“麻烦医生了,让姝宁小姐帮我。”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齐璨盯着桌上的酒精、纱布和镊子,似乎想要把它们盯出个洞来,犹豫半晌,把包搁置在了桌子上,捏住了那把尖头镊子。
陆明笙好整以暇地坐着,笑得有如晨曦般柔和,神情柔软“姝宁小姐记得轻些,我怕疼。”
听到那几个字的齐璨手一抖,镊子差点摔了出去。
怕疼?那刚刚那个直接接子弹的狼人是谁啊?
齐璨站在他面前,站了有一会在等他解开白绸衫,却发现陆明笙这狗男人分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还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眉眼垂敛下半分,好似关在笼子里的雪兔,等待着齐璨救他。
“姝宁小姐。”陆明笙突然轻笑了一声,平日里捻佛珠的手绕在她腰后一揽,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旗袍包裹住的一对白鸽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
整个人都坐到了他那的齐璨人都傻了。
他温凉的手却带着齐璨另一只没拿镊子的手顺着盘扣,卸下三两颗,线条流畅的肩颈线和莹白色的肌肤,落入了齐璨眼底,以及那被子弹洞穿了的血乎乎的伤口。
陆明笙靠近几分,贴在齐璨耳畔柔声感慨道“花汇厅的教导,看来姝宁小姐学得不到家啊。”
连扣子都解不利索,指尖都在哆嗦。
“陆少爷,我先帮您取出子弹。”齐璨定下心神,捏紧了镊子,就要对准那个伤口戳下去。
却没想到陆明笙往后退了些,捉住刚刚那只手,把指尖直直地戳向了那个伤口。
猝不及防摸到一片温热鲜血的齐璨人都傻了,声音都尖了几分“陆明笙!”
“这下倒是敢直呼我全名了?”陆明笙捉紧了她那瞬间沾满了血的指尖,碰到了她那涂着口脂的唇瓣,细细描摹着唇形,最后擦过了她的唇角,擦出来一道暗红色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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