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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颂宁启动了吉普车,在原地怔了会儿的拉旺罗布忽然拔腿追在车后。他听见他用藏语高声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国王跟着吠叫起来,更远的地方隐隐传来悲怆的狼嚎声。
待车又行驶在了平坦的国道上,曲颂宁问舒青麦:“刚才拉旺罗布喊了什么?”
“他说他喜欢我,他等我回来。”舒青麦睨了曲颂宁一眼,笑了,“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我吃什么醋,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关系好是应该的……”曲颂宁被这话问得一咯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点吃味。
舒青麦带着招惹的微笑,也不顺着话茬挖掘下去,这一挖保不齐得挖出什么令人浮想的感情来,但她好像胜券在握,一点不着急。她把手伸进宽松的军装里,捣鼓几下,居然跟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大包虫草。
显然就是先前趁所有人不备,从老藏医的药篓子里顺来的,曲颂宁惊讶得瞪大一双眼睛,险些都没把住方向盘。舒青麦得意地挑眉一笑,又向口袋里掏摸一会儿,这下摸出了一些藏鸡蛋,估摸得有七八枚。她唇边笑意加深,冲曲颂宁很是调皮地眨了眨眼,“部队的压缩干粮都吃腻了,程连长大病初愈肯定身子虚,我给你跟他都开个小灶,让你们尝尝又滋补又好吃的高原药膳,虫草藏鸡蛋汤。”
这悄无声息摸包儿的手段,不当贼倒可惜了,曲颂宁继续开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组织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没白拿,我把你送我的随身听给他留下了。不过拿他一点野草跟鸡蛋,就给了他千把块钱的东西,吃亏的还是我们呢。”舒青麦不觉有愧,反倒振振有词地蛮缠起来,“再说,我拿都拿来了,现在咱们再转头折回去,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程连长与兄弟连的战士们还等着这些藏药救命呢。”
为免误了回去的时间,曲颂宁只得默许这样的行为,但默许不代表认同,他边开车边摇头,边摇头又边叹气,脸上挂着的笑意却早已不自禁地荡漾开来。兴许这会儿,这个青年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这片天当穹顶地当床的不毛之地上,一旦把一种叫感情的种子播种下去,它便逢春风雨露,它便如春芽怒发,从每一丝石头的缝隙中摧枯拉朽地钻出来。
舒青麦见曲颂宁笑得温情又古怪,还当他介意这事,撇嘴道:“怪不得程连长说你这人浑身上下就一个缺点。”
曲颂宁扭头看她一眼,问:“什么缺点?”
舒青麦卖了个关子:“等他治好了,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回程路赶得更快了些,驱车不到三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唐古拉山口的营房里。指导员一宿没合眼,就守在程北军的病床边,见舒青麦回来得快,喜出望外,又见她不仅带回来了藏药,还拿了不少鸡蛋,忙问她这是从哪儿来的?
舒青麦悄悄与曲颂宁递个眼色,谎话张口就来,说是村里的藏民非要让她带回来犒军,不拿都不放行。
指导员藏着两瓶68度的五粮液,正好可以用来服药。这酒还是以前在演戏中立了功,团首长送给程北军的。程连长颇大方,原打算工程竣工之后,就拿出来跟全连战士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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