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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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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谢良臣就快速的跑到水缸边,另外舀了一瓢凉水出来,十分迅速的给自己洗洗了脸。

反正现在天热,赵荷花见他洗得仔细,也不再强求,又把帕子递给了谢栓子。

那边几个人围着个大木盆在泡脚,谢良臣看了看脚下露着脚趾的布鞋,一咬牙,脱了鞋子又用凉水冲洗了一遍。

只是洗了却没办法擦干,他用余光看了眼另外几人,见他们都是用一块看起来十分破烂的布在擦脚,他干脆直接伸着小脚丫,等它自己晾干。

洗漱完,谢家一天的活动差不多就结束了,微弱的油灯被吹熄,屋子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谢良臣躺在床上,耳边有微弱的鼾声响起,可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本来就不怎么宽的床上躺了三个人,几乎把所有的空间都占据了,谢良臣自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与人睡在一张床上,所以怎么都不习惯,更别说此刻他身上还搭着谢狗蛋的一只脚。

他从没吃过这样的苦,也不知道原来古代底层百姓的生活是这样的,甚至连烧水的木材都要省着用,以至于要一家人轮流洗漱,此刻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还只是平顶村村民们每日生活的一小部分,作为底层农户的艰辛,在后来的日子里,谢良臣还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咕咕咕!”

嘹亮的鸡鸣声响起,谢良臣被吵醒,偏头朝外一望,外头一片黑蒙蒙,别说太阳了,伸手能不能见到五指都两说。

他正准备躺回去继续睡,里屋却有动静传来,原来是谢石头夫妻俩已经披衣起床。

此刻太阳还未升起,正是下地劳作的最佳时间,否则等一会日上中天,他们要再顶着大太阳除草就太热了。

不止是夫妻俩,就连谢良臣身边的谢栓子睁着还迷蒙的双眼坐起了身,待得清醒了一会,也翻身下了床。

见他看过去,谢栓子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谢良臣,道:“二弟你再睡一会,我先去熬点米汤。”

赵荷花和谢石头已经拿着农具下地去了,早饭也得等到两人回来后再吃,谢栓子是负责做饭的,不过为了怕娘还没回来时妹妹就醒了,所以他得先煮点米汤糊糊备着。

虽然这具身子的年龄只有5岁,可谢良臣却并非真的只有5岁,更不可能让一个8岁的小孩忙前忙后,而他自己却赖在床上。

所以即便是再困,他还是强撑着起了床。

第一次起这么早,谢良臣不太习惯,脑袋还有些懵,他见谢栓子准备生火,便走过去道:“还是我来吧。”

他声音还带着稚童的软糯,可神态、语气却十分的一本正经,甚至有种像他才是哥哥的感觉。

谢栓子偏了偏头,将那种古怪感甩掉,拍了拍手的草屑,点头道:“也行,那我先提了桶去打水。”

平顶村附近没有河,只有村子前头和斜后方有两条小河沟,村民们平时用水都是去村中间的那口井里打,谢栓子人小挑不动,一般打水都会只提一个小桶,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提回来。

水缸里的水一般都是谢石头在挑,可是没过多久就要到割麦子和稻谷的时候了,爹娘每日本来就辛苦,还得顶着大太阳下地,谢栓子便想着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只是等他好容易费劲提着水桶回来时,却见灶房那里浓烟滚滚,像是着火了。

连忙把水桶放下,谢栓子吓得朝着灶房飞奔过去,哪知进了屋却没见到火,而滚滚烟尘里,一个小小身影正不停的拿着水瓢舀水朝灶膛里泼。

没着火就好,谢栓子松一口气,接过二弟手里的水瓢,道:“别泼了,否则待会烧火可不好再点燃。”

谢良臣从没这样狼狈过。

他没烧过柴草,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火旺而无烟,于是便一个劲的添柴,哪知后头灶膛里便开始闷出浓烟来。

那烟呛得他咳嗽不止,他才想着要把柴退些出来,可是等他退出来后才发现,这硬泥地上到处都是草屑,很容易一点就着,所以他又手忙脚乱的把烧了一半的柴往灶膛里丢。

只是那火钳他实在是用得不太熟练,所以就干脆换了手,结果又把他烫得不轻,木柴就又落到地上,火星四溅。

怕把这家烧了,谢良臣几乎是想也没想,立刻就拿起水瓢舀水熄火,过程堪称鸡飞狗跳。

见这一地的狼狈,他第一次有点心虚。

谢栓子却是淡定很多,他先是将地上的火星全都铲到了一边,然后再把灶膛里湿掉的草木灰铲到院子里堆好,而后再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第8章 穷困

谢良臣站在一边,看着这还不到十岁的小童有条不紊的忙碌,觉得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好傲的,前世要不是靠着家里,他肯定连这个小孩都不如。

收拾完满地的狼藉,谢栓子见二弟还站在原地呆呆的,脸上一道道全是黑印,便把他拉到一边,准备给他洗干净。

谢良臣可没这个脸让小孩照顾自己,见状便自己走到水缸旁边,自己打了水洗脸

再让他烧火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因着刚才的浓烟,里头睡得沉的谢小花也醒了过来,此刻正在哇哇大哭。

米汤还没煮好妹妹就醒了,谢栓子有些手忙脚乱,谢良臣想着这一切都是自己闯的祸,便一声不吭的进屋哄孩子。

这具身体的力气有限,若是没有布兜借力,光凭他的双手抱不起来孩子的,于是便只得依在床边哄。

见二弟进去了,谢栓子松口气,舀了水在锅里就开始烧火。

“哇!哇!哇!”

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声音,谢良臣没哄过孩子,从不知道这么小的人儿竟这么能哭,嗓门大的像要把天都哭塌下来似的。

他生疏的拍着被子,嘴唇紧抿,见拍了半天对方也不买账,他又只好试探着开口:“呃,乖,别哭了?”

“哇!哇!哇!”回答他的仍是不绝于耳的哭声。

谢良臣有点被哭烦了,觉得以前出门跟人打架,或者是闯祸了被他老爹收拾都没这么烦过,偏偏对方还是个听不进去道理的奶娃娃。

小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显然是忍功即将告破。

谢栓子在厨房听着妹妹哭声一直没停,又见灶间的火也算是升起来了,木材一时半会也不用他加,便打算起身进里屋看看情况。

哪知才刚踏进堂屋大门,就听里头传来了“咯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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