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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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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帘子朝里望,就见他家二弟正站在床边跟小妹玩捉迷藏,就是他先突然蹲下身,装作消失不见,之后又猛地站起,装作吓唬她的模样,将人逗得“咯咯”直笑。

见到这个场景谢栓子放心了,又回到厨房抓紧熬米汤。

总算将人哄住,谢良臣却累得满头大汗,而且床上的小姑娘似乎十分喜欢这个游戏,无论他蹲下站起多少次,她总能被逗得咯咯直笑,可要是换一个她就不干了,立刻哭给他看。

所以他就这么机械的一直重复这个动作,脸也快笑僵了。

好在就在他笑容逐渐往狰狞的方向发展前,赵荷花回来了。

她是听见人说看见她家房子似有不寻常的浓烟冒出,这才想着先回来看看,毕竟还得给女儿喂奶。

可等进了院子却并未发现异常,反倒是听见了女儿的笑声。

等见到二儿子正在生疏又笨拙的逗着女儿玩,大儿子也快把米汤熬好了,这才松口气,想着估计是那人看错了。

“狗剩,别吓唬你妹妹。”赵荷花见他正做怪相,嗔怪一句。

谢良臣听见声音转头,想到自己刚才的傻样被人看去,有点脸红。

要不是他实在是腿蹲麻了,才不会这样,此刻被人瞧见,他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果然身体变成小孩子,人也跟着变幼稚了吗?

赵荷花抱起女儿,见之前因着脑袋受伤,脾气变大了不少还老喜欢顶撞人的二儿子突然又安静了,反而觉得不太习惯,道:“我不是怪你,只是小孩子家家的不经吓。”

谢良臣倒没想到这个,他只是看着小姑娘笑得挺欢,这才稍微起了点玩笑之心,此刻见赵荷花还特地解释,越发不好意思,甩下一句“我去厨房帮忙”就转身跑了。

见着儿子终于恢复了些小孩子的心性,赵荷花会心一笑,开始给女儿喂奶。

而这边,谢良臣来了厨房,却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有点泄气。

米汤已经熬好了盛在碗里,只等放凉, 谢栓子见二弟过来,朝他笑笑,从锅里捡起一块半透明的薄薄的锅巴递给他,道:“狗剩先别着急哦,等日头大了,爹娘下地回来,咱们就能开饭了。”

谢良臣看着眼前这个脸晒得黑红,笑得也十分憨厚的小男孩在心中叹口气,手里拿着那块跟纸差不多薄的“锅巴”坐回了床边。

恰好此刻一直睡得无比深沉,一直没醒过的谢狗蛋,也就是他三弟醒了,一直吵着肚子饿,谢良臣便把这“锅巴”给了他。

这边谢狗蛋正珍惜的吃着东西,谢良臣却陷入了沉思。

那天跳崖后他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再穿回去了,既然不能穿回去,那他就只好以谢狗剩的身份活着。

可是以谢狗剩的身份活下去,那他又该怎么办呢?如谢石头一样老实种地,将来当个农民吗?他有点迷茫。

赵荷花给女儿喂完奶,又见大儿子正有条不紊的做着家事,就又转身出了屋。

此刻太阳已经微微升起,因为阳光还不太烈,所以这个时候平顶村的村民们几乎都还在地里忙碌,一般差不多得到巳时,也就是上午10点左右才会回来,只有家中劳动力多的,地里的活早就忙完了的会好一点。

小婴儿被放到了堂屋的床上,谢狗蛋正跟小妹妹玩,谢良臣见状便再次去找了谢栓子,看还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做的。

虽然非他本愿,可既然穿了过来,而且自己还靠这家人养着,那么他总不能吃白食。

进来时谢栓子正在烙饼,但见他从木盆里抓了一坨看起来有点像泥巴一样的东西,先是在手里团了团,然后再压扁然后贴到了锅边。

那饼与谢良臣前世见过的任何面食都不一样,因为单单就这样看过去都能看出饼表面的粗糙,甚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吃的。

走过去往木盆里瞧了瞧,他只能看出里面有些很小的颗粒状的东西,有点像什么植物的草籽,再就是一些褐黄色的碎屑,里面夹杂着点点白色,有点像是碎米。

“这是什么?”谢良臣没忍住好奇,问道。

谢栓子将最后一个饼贴到锅边,又仔仔细细的将木盆里剩余的残渣仔细清理了一遍,最后全部丢进锅里,这才答道:“麸子饼啊。”

所谓“麸子”,就是指小麦被磨成粉之后,再筛出白面后留下的麦皮和碎屑,这东西村民们一般都不会丢掉,更不可能奢侈的拿去喂猪,一般都是人吃的。

除了麸子之外,舂米留下的米糠有些家庭也不会丢掉,而是会再用石墨磨成粉,混入其他食物也当成主食来吃。

不过因着糠壳粗糙,所以会留下米糠也当成主食吃的,一般就是那种家中人口多,劳动力又不够的。

就像刚才谢栓子烙的饼,虽然有十多个,可他却总共只抓了一小把面粉,其余的便都是麸子和米糠,只是因为麸子放得最多,所以他叫它麸子饼。

等了解到什么叫麸子,谢良臣沉默了。

那些灰褐色的饼此刻正小心的被谢栓子翻着面,几乎是每过一小会他就会小心的查看饼有没有被烙糊,十分珍惜的模样。

等烙好了饼,谢栓子便开始准备给二弟熬药,谢良臣刚想接过去,立刻被谢栓子躲开。

这药金贵,他可不敢让二弟胡来,于是便道:“你要是实在想帮我,那就去扫地吧。”说着,谢栓子朝他努了努嘴,示意扫帚在那边。

农家的扫帚与城里也不同,若是扫院子,一般就是用竹枝扎的扫帚,扫里屋则一般用脱了粒的高粱穗子编扎成的扫帚,不过也只能扫一些大一点的垃圾,扫不了灰尘。

不过谢家屋里的地本就是硬泥地,也不存在能扫得多干净。

谢良臣拿着扫把开始从里屋往外扫,从没做过家务的他此刻无比的认真,只是等他好容易扫完,往四周环顾一下,还是忍不住皱眉。

屋子的隔墙都是用竹子编成的,上头糊了不知是稀泥还是牛粪的东西,因为他看见了其中的碎草纤维了。

而且因着时间日久,有些地方已经干裂脱落,现出孔隙,不仅不能完全挡风,而且上头还极易积累灰尘。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能用布来擦,因为不管怎么擦都是擦不干净的。

正拿着铲子打算将扫出来的垃圾铲出去,床上的谢小花又哇哇哭开了,谢狗蛋人小,见小妹妹哭,自己也瘪了嘴,要哭不哭的模样。

谢良臣还以为这小姑娘是饿了,刚准备去厨房端米汤,谢栓子过来查看一下,道是尿了,便去院子里取了块干爽的尿布,给小妹换上了。

湿哒哒的尿布被丢在了木盆里,谢栓子却没时间洗,而是又回了厨房看着药炉上的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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