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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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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郭要叛国投敌,便是要疏散家眷也不能现将妻女幼子带走,必是先疏散府中仆役,如此才不惹人怀疑,当然这是保全所有人的做法。

若是他自私一点,郭家人以其他名义出府数日不归,只留满府上奴婢,那么此刻津门菜市口砍落的人头便是要堆成小山了。

而把自家幼子留到最后疏散,虽然冒险些,但是也不至于死太多的人。

只是他们对郭家人心善,对刚才那几人又狠心,可见郭家叛军对大融已生恨心。

又过了一日,床上的孩子终于醒来,等见着床边坐着的谢良臣,他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就想起什么似的垂下了眼睑,不发一语。

谢良臣见他醒来,将桌边的碗端过来,开口道:“饿了吧,我让主人家煮了碗粥,现在已经不烫了,你要不要吃?”

见床上的人还是没说话,谢良臣便把碗放下,又从袖子里掏出个装着糖丸的瓷瓶来,笑道:“还是说你仍想吃糖?”

这两天给这孩子喂药,可是艰难得很,每每喂了一勺药,床上人就挣扎着说苦,再加上对方是半昏半醒状态,谢良臣只好拿出小时候哄妹妹的法子来,用糖丸做奖励。

刚才还没反应的孩子,现在听到他这话,猛地就抬起了头,小嘴微抿,脸上全是不服气,“我不是小姑娘,不用拿糖哄我。”

“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江着看他顶撞谢良臣,皱起眉头教训。

“哼!那也是你们先把我当小孩儿。”床上的小男孩下巴微抬,把脸转向一边。

谢良臣看他这桀骜不驯的样子,倒是真相信这是武将家养出的孩子,也没计较他的脾气,只把瓷瓶收了回来,又问:“那你既然不吃糖,难道饭也不吃吗?”

“你若真不吃,那我便端走了。”小孩子犯别扭的时候,最好就是不要顺着对方的思路哄,你越哄他越起劲,而往往你表现出懒得哄了,对方反而就范。

果然,谢良臣手才刚碰到碗,床上的孩子就主动掀了被子,坐到床边,“谁说我不吃了。”

江着又想说话,谢良臣赶紧以眼神止住他,省得一会对方真犯倔。

等喝完粥,郭整觉得空似无底洞一般的肚子总算有了东西垫底,只是他还是没吃饱,但又不好意思再要,便只盯着碗瞧。

谢良臣看他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笑道:“你这两天都没怎么进食,偶尔喂你喝粥也只能进一点,你现在刚刚醒来不宜吃太多,等下一顿我再给你加一碗吧。”

以前在家中生病时父亲也常用这样温和的跟他说话,郭整听着听着就有点眼热鼻酸,只是怕别人瞧笑话,便强自忍住。

屋内气氛突然有些沉重,谢良臣知道对方该是想家了,便端了碗起身,准备出门,让这孩子好好静静。

“你怎么不去报官?你明明知道......”刚走到门边,床上男童带着不解的声音传来。

谢良臣转身看他,“你与家人走散而已,我为何要去报官?等你身体好了,你便把家中位置告诉我,我送你回去。”说着便带上了门。

出得门来,江着心中疑虑仍未全消,接过谢良臣手上的碗,问他:“少爷何必管他?你看武少爷他不就丢手丢得很干脆吗?”

水中突然就冒出个人,结果那人丢了个孩子上来不算,竟然还害了人命!

这事不管怎么说,水中那人又是何种身份,屋里的孩子都是烫手山芋,武少爷既然都躲了,却不知自己少爷为何要多管闲事。

“武兄的反应实属正常,毕竟再是至交好友,却也是排在家人之后的,我心中亦有事没有相告,对方藏有心思自然也理所应当。”谢良臣十分平静的道。

人这一世,说到底能完完全全信任的人也只有自己而已,甚至有时自己都会骗自己,又何况旁人?

若是对方做不到全然托付便与之疏远隔阂,那最后也只能是孤家寡人一个。

若是志趣相投就可相交,若是互相爱慕则可相恋,若能荣辱与共则为亲人,若是都为一个目标奋斗,则可称伙伴。

所以,朋友有朋友的相处之道,至于再多,实在不必强求。

谢良臣甩下这一句便回自己房间了,只留下江着还一头的雾水。

又过了两日,郭整身体好全,谢良臣给了主人家答谢的银钱,先往西行了半日,后才转道北上。

一路兜兜转转,三人终于在半月后到达了目的地。

只是看着近在眼前的太行山,谢良臣拿不准该不该让这孩子就这样离开。

“你确定把你送到这儿就行了?”谢良臣皱眉。

郭整小大人似的背着手,严肃点头:“我爹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我也在路上暗暗留了标记,约定会在太行山汇合,如此你便不用再管我了。”

谢良臣上下扫视了一下对方的五短身材,仍觉得有些不靠谱,抿唇道:“可万一山中有狼呢?”而且他什么时候做的标记,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郭整见他看不起自己,突然凌厉转身,一拳打在树上,似谢良臣手臂粗细的松树随即就剧烈一抖,散落松针一地。

他惊了,这孩子天神神力?!

“现在你看到了吧,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我爹说将来要我也做大将军的,区区狼群能耐我何?”郭整十分傲娇的抬起下巴。

其实要是只来一头狼,他确实可以将其打趴下,但要是一群嘛,郭整肯定就是先爬树躲了,不过这种事情不用告诉这个文弱书生就是了。

既然对方如此彪悍,谢良臣也就不担心了,毕竟从他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留记号却没被发现来看,这孩子绝对聪明,若无把握,估计也不会以身犯险。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二人便先告辞了。”说着谢良臣转身便走。

“等等。”刚走两步,郭整叫住他,“你还是不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孩站在山坡上,背后就是金色的余晖,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目模糊,可却无端带着些隐隐的气势。

谢良臣有这么一瞬间的错觉,等仔细看,却见对方仍是个装大人的小屁孩,轻笑摇头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将来想必也无缘再见,还是不要互通姓名的好。”

说着,谢良臣便带着江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送走这个烫手山芋,主仆二人继续往京城赶,终于在年前赶到了京城。

武徇租的院子离贡院不算近,是在靠近城墙边的居民聚居区,附近买卖东西十分方便,各种商铺林立,院子很宽敞,房屋价格也不贵。

其实这样的房子就够了,毕竟会试自第一天进考场后就不能再出来,需得等到九天考完,所以住的地方远近不甚重要,只要考试当天去早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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