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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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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题问的是对外敌之事,下一题也很有意思,谈到了宰相论政的事。

首先,这个大融朝是没有宰相的,权利主要集中在皇帝手中,至于执行政务的问题,基本就是由六部协同处理,而六部又直接向皇帝报告。

这道题的大概意思是,唐朝时,宰相裴度向皇帝建议招纳四方贤才谋士在自己的私宅,大家商量国家大事。

原本皇帝是很忌惮朝臣们互相勾连结党营私的,但是实际上裴度并没有,而且还因此真的招纳到了不少有才之人,为国家做出了重大贡献。

然后题目就问了,说这种大事主要由底下朝臣参议,最后由皇帝签字下发命令的方式,虽遇到贤臣时确能发挥作用,但是若真遇到怀有异心的人,恐朝纲紊乱,问该如何规避这种风险。

谢良臣审完题之后,脑中立刻就蹦出了一个词“君主立宪”。

就像唐朝“外重内轻”,宋明“外轻内重”一样,其实每个朝代虽都还是封建皇权制度,但是皇帝权利的集中状况却不一样。

唐朝就属于藩镇割据,地方节度使权柄甚重,话语权也大,而宋明,尤其是明朝几乎就是中央高度集权,皇帝说一不二,甚至还有锦衣卫监视百官和民间。

所以唐朝的时候是有宰相的,而且出了不少贤相,如魏征、杜如晦、房玄龄、张柬之等等数十位贤相,而明朝除了开国有过四位丞相,后来这个官职就被彻底废除了。

至于两个朝代哪个更好,谢良臣相信前世不管是文人还是普通百姓都有定论。

只是,中国古代尤其像唐朝的这种“外重内轻”的分权方式,还是需要进一步改善,皇帝的权利仍旧太大,同时兵权下放地方风险也颇高,且社会制度方面也还需进一步完善,而并非是“外重内轻”不好。

不过这题一出,倒是给谢良臣提了个醒,西方有“君主立宪”制度,那为何华夏不能再复宰相之职?

直接让皇帝退位,百姓肯定无法立刻接受,而且隐患不少,但是若在丞相制度上再加改革,未尝不是曲线救国。

就像之前的突火/枪一样,其实很多事都是华夏民族先实践出来的,只是有时事情进展不顺利,所以便搁置暂缓了,而没有继续改进完善,但是方向却是没错的。

所以不管考官出这题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想法却与谢良臣不谋而合。

他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甚至还借鉴前世,写了不少建议出来,比如如何约束宰相的权利,而不是任由其蒙骗君王之后以权做恶。

具体办法就是扩大内阁人数以及完善遴选机制,比如哪个官员能进内阁,需得满足特定的条件,而宰相虽统领内阁成员,但又不能随意罢黜,需得按律法章程来,同时宰相要是行为不妥,内阁大臣们还可以对其进行弹劾等等。

如此写完,他发现自己所写已经远超规定字数,只好动手删减修改。

同时,在修改时,谢良臣刚刚有些激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将文章里可能会让人看出端倪的建议删掉了。

除此之外,他还把这道策问的偏向性改了一下,即由以前的为国家有利,尽量偏写为对皇帝有利,对朝臣有利。

对皇帝,自然是处理政务更加清楚简便,条理清晰,只用花很少的精力就能掌控天下大事。

对朝臣,自然是除了最后旨意得由皇帝下发之外,实际国家的理事权基本都落在他们手中。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皇帝可能觉得自己仍手握重柄,但随着时间愈久,所谓温水煮青蛙,渐渐的他就会习惯国中大小事不需他亲自处理,最后发展到有他签字也无可无不可,只流于形式。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同时也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王朝不能从外部被人突破,国内民生也需发展得越来越好。

做完这两道策问题,天色已开始渐渐黑沉起来,不过谢良臣不想这么早睡觉,因为睡下去也很冷。

再加上他怕自己感冒日渐加重,最后支撑不下去,所以要了三支蜡烛,继续答题。

第二天一早,谢良臣醒来,不出意外的觉得自己感冒加重了些,除了鼻塞之外,他喉咙也有点干痛。

这是感冒加重的迹象,谢良臣想着还有两道题要答,便强撑了精神,又切了片人参含在嘴里,继续答题。

中间有时他实在脑袋发晕发沉,也会躺下休息一会,只是等人稍微清醒一点,他就又起床开始答题。

如此撑到晚上,他终于把最后两道题的初稿也写好了。

只是虽是写好,到第三天时他人已经非常难受,不仅开始咳嗽,而且四肢酸痛,誊抄时每每要特别小心,一旦察觉自己恐要咳嗽,他便立刻将笔移开,同时偏头,以免污损卷面。

这样一来,这最后两道题他抄得堪称痛苦,一要保持卷面整洁,二要确保字迹工整,三还要防止写错写够,耗费了他极大的精神。

现在谢良臣十分庆幸自己跟隔壁的江牧换了半颗人参,否则这最后两天要怎么过,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他这边感冒了,与他有同样遭遇的人也不在少数,贡院内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显然都不好过。

好容易准确无误的把卷子誊抄完毕,谢良臣觉得自己背上都沁出了冷汗,同时太阳穴突突的跳,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再次检查过试卷确实万无一失后,谢良臣交卷了,因为他觉得再不出去,自己可能要昏倒在号房里面了。

江着早在外头等着他,见人一出来,赶紧迎上去,谢良臣也不强撑,把重心全放在了他身上。

那边武徇还未出来,他的书童武成在等他,谢良臣因着感冒严重,就不与他一起等了,而是由江着拉着,直接就去了医馆。

大夫把脉之后给他开了药,同时还问他是不是还吃了其他大补的东西,谢良臣便道自己吃了几片人参,然后被大夫好一通骂。

他先是掉了一通书袋,意思就是不管是风寒还是风热,都属于风邪入体,需得排出恶邪,而非进补,再加上此刻病人脾胃虚弱,更是不能吃大补不易消化的东西。

还道这也就是他身体好,要是身体差点,不仅早就卧床,而且还会闹肚子。

谢良臣苦笑一声,虽然这后果听着严重,但他也不后悔。

会试三年才考一次,而且每一次考试能不能考中,有时全凭运气,毕竟大家实力都差不多,谁又知道来年考题是你更擅长还是我更擅长?

要是就这么一届又一届的拖下去,三年又三年的浪费时间,而不是拼一把,那等他考中时,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算了,我看你们这些读书人为了考功名,比那战场上打仗的士兵还要杀红了眼,我也不说什么了,这药你先拿回去喝,要是两天还没退烧,再来找老夫。”大夫捋了捋胡子,让童子拿着方子去抓药。

回到院子后谢良臣就睡了过去,江着在屋里给他煎药,等把药喂他喝下去一碗,武徇也回来了。

他的状况比谢良臣还差,几乎是被人抬着进来的,武成都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江着想着自己少爷跟武家少爷都是着凉受寒,所以便把罐子里剩的药倒了点出来,然后帮着请大夫。

如此手忙脚乱的过了一夜,第二天谢良臣就醒了,烧也退了下去。

他感觉好了点,便撑着手坐在了床头,问江着武徇的情况,听说对方也请了大夫抓了药之后便点了点头,让江着把书箱里的一本书给他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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