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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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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一连吵了几天都没吵出个结果来,两边的人却是越骂越凶。

比如张大人骂王学士这边“意在祸国”,这边就回骂对方“窃国蛀虫”,而且这骂战还从朝堂上传递到了朝堂之下。

比如张大人那边便有一个官员因着在朝堂上吵上头了,被对手气到,然后回去越想越生气,写了副字送过去骂人,骂得也十分直白,说他“狗鼠辈,伸缩乌□□。”

见对方把自己比作鼠狗和王八,收到小纸条的这人气得要死,立刻回敬,“獠面贼,何不揽镜自照”。

这就是说,你骂我,我反弹,自己回去照镜子,看你自己才是伸缩乌□□的狗鼠辈。

两人骂得都不客气,尤其都还涉及到了人身攻击,因此当消息传开后,一时被引为谈资,谢良臣也惊叹这些文人损起人来也这样直白且毒辣。

“你听说了吗?据说这两位大人今天都没来上朝,给出的理由是身体不适。”蔡占和表情十分的意味深长,靠近谢良臣的书桌低声道。

早听说了,如今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凡是有心的人,几乎都在留意各方动向。

毕竟一旦情势明朗,那么这就意味着双方已经决出了结果,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人升迁,而另一些人陨落。

所以连带这骂战在内,六部之中各种消息传得十分的快。

而且得益于经常往鸿胪寺去,谢良臣会在路上碰到很多的官员和小吏,这些人消息虽然来往十分的杂,可信度差一点,但却非常及时。

据他听到的消息是,两人吵得上火,结果在上朝的路上又狭路相逢了,然后两人继续骂战,结果就打起来了。

据说战况还十分的激烈,其中一人乌了眼眶,另一人青了下巴。

这样仪容不整肯定不能面君,官员们私下互相骂骂倒没什么,要是升级成互殴那就太失体统了,所以双方都是称病。

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说两人是在街上打起来,就说两家有这么多的下人仆妇,他们又能管得住谁的嘴?

因此还不到半天,这事便已经传得朝上朝下人尽皆知。

“听说了,想必自此以后两位大人来上朝都要错开时辰了。”谢良臣随手又翻过一页,语气平淡道。

蔡占和因着家住城外,因此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很长,与翰林院里不少人的关系都一般,只谢良臣与他亲近点,所以常来找他闲聊。

见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蔡占和明白过来了,笑道:“谢大人消息自是比我灵通,想必个中原委也早清楚了。”

谢良臣没有否认,只是道:“无意中听到的,毕竟如今谈论此事的人着实不少。”

他说得轻松,蔡占和却知绝没这么简单,想到谢良臣经常与石侍讲来往,忍了忍,终是提醒道:“谢大人可知如今朝堂风云诡谲,各位大人布局甚深,由此隐藏在暗处的抓手更是不少,更咱们这翰林院亦是是非之地。”

他声音说得极低,刚好谢良臣的位置也在房间角落,倒是没什么注意到他们,还以为两人仍在讲八卦。

谢良臣握着笔的手一顿,抬头看了蔡占和一眼,见他眼中担忧不似作假,于是也回之一笑,道:“多谢蔡大人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

与虎谋皮当然危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危机是随时都可以转化成机遇的。

说到这,他想起蔡占和与江牧都是石侍讲在教习,而蔡占和又一副两边都不靠的样子,再加上之前听说的事,他倒是反担心起对方来:“我见蔡大人最近日日都在加班,可是事务繁忙?”

如翰林院这样的清闲的部门,而他们又是新进最普通的翰林,工作任务那更是少得不能再少了,甚至谢良臣还有空在上班的时候摸鱼学外语,更别说身为编修的蔡占和了。

可他一连多日都在加班,稿子也时不时被打回来重修,从这就可知道他应是被人刁难了。

至于刁难他的人,自然就是他的上官石侍讲。

蔡占和知道他在说什么,闻言无奈一笑,“左右我回去也无事,待在翰林院还能修修书,顺便整理一下我的文集。”

听他说整理文集,谢良臣便知对方没把石侍讲的刁难放在眼中,否则他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写书。

如果不参与朝堂争端,著书立说倒是文人出头的另一个法子,有了贤名,总归比默默无闻要更有底气些,便是别人要陷害栽赃,找借口就得审慎一点,不能随意捏造。

“如此,那我就预祝蔡兄高作早日刊印。”谢良臣朝他拱拱手。

如今书局印书,若非朝廷下令,那么就得此书销量甚巨且有利可图才行,否则就只能自己出钱来出版。

不过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少则二三百两,多则近千,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书肆都选择雇人抄书的原因。

谢良臣这么说的意思,当然就是指蔡占和一鸣惊人,此书广受欢迎。

蔡占和闻言也笑了笑,见他桌上摆着不少西文的书,其中一本还画着几何图,也回到:“多谢贤弟,那我也祝贤弟早日将书译出。”

谢良臣此刻正翻译的是一本算学方面的书,是讲几何的。

据这段时间他去鸿胪寺查阅各种资料来看,西方此刻正值文艺复兴末期,手工业和商品经济正在迅速的发展,在数学和物理方面的成就更是不少。

而随着科学知识的不断发展,两百年后,西方就将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由机器代替人手工制造,生产力也将由此得以大幅度提升。

至于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不久,按前世轨迹,撒克逊人就该发动第一次鸦/片战争了,所以他也很急迫。

所以除了翻译数学几何类的书籍之外,谢良臣还打算翻译物理、化学之类的书籍。

只是这样的书还未传过来,因此他除了托卢子望帮自己留意外,还特地联系了打算出海贩卖丝绸和瓷器的海商们,让他们帮自己带书回来。

下班之后,谢良臣收拾东西准备出宫,路上遇见一内侍脚步匆忙朝他这边而来,看他抬首张望的方向,似乎是奉天殿。

因为正值各部门下班的时候,所以广场上的官员着实不少,这太监脚步匆匆,恰好与大部队撞上。

对方身着一身茶色的太监服,腰间束蓝带,腰带左边挂着个荷包,右边腰里则别着方折成三角的手绢,这是为着主子需要搀扶的时候用来垫在自己手上用的。

谢良臣扫一眼,便知对方是后宫某个主位宫里的大太监,无他,因为普通太监皆只能穿脚靴,只有大太监才可以穿长筒靴,这是太监们对身份的区别。

这太监手拿拂尘,脚步匆匆而来,脸上虽带着些着急,可喜色却更多,谢良臣便猜到可能是后宫哪个妃子又传出好消息了。

可惜他来得实在不巧,遇上众人下朝,而且奉天殿也才刚议事完毕,那些身着紫色及深绯的大人们也正背了手缓步走在御道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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