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2)
此举乃是大大的断人钱路,便是知晓王家后头可能有州府衙门的势力,但也有不少人打算铤而走险,将王家抢走的码头再抢回来。
只是每每他们刚定下偷袭计策,却总为对方提前知晓,不仅当地百姓多有叛变为其通风报信,就连自家人里也出叛徒。
久而久之,站在王家那头的苦力越来越多,除非岛上所有商部合为一处,否则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
眼见大事不妙,于是各商部的当家最后一合计,便又来找了苗凤岭。
第87章 决断
这些人的诉求都差不多, 即都不想看自家命脉以后皆被官府所拿捏,打算要么问清楚到底知府想干嘛,他们随后安排自家势力渗透进去, 要不趁现在拼一把。
至于打头之人,他们理所应当的选了琼州本地势力最大的苗家。
“苗大当家,此事宜早不宜迟,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施为没有反应啊!”
“就是就是,真要如此,官府以为咱们好欺, 以后还不着力打压?”
“苗家是咱们琼州最大的商部,大当家手下人也最多,此事还得大当家拿个主意才是啊。”厅内众人议论纷纷, 都看着苗凤岭。
苗凤岭身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衫,头上乌发再次梳成了男子模样, 闻言从座位上站起,朝众人拱了拱手。
“承蒙大家不弃,抬举我苗家,只不过此事恐怕一时难出结果, 各位当家不若这段时间小心约束手下, 静待些时日。”
“这......”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难以决断。
苗凤岭却坚持送了客,“请。”
送走了众人, 苗凤岭也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与谢良臣见面之事。
那天她负气而走,回来已是觉得自己莽撞了, 虽他后来也曾打算再去驿馆请见, 但是想到若是琼州百姓抵抗官府, 谢良臣必然也会感到压力, 从而不得不重视他们,便又罢了手,准备时机成熟后再次前往。
哪知对方亦不按常理出牌,竟然鼓动得了琼州码头上的力夫们,让他们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对抗各大商部。
而且因着这股风潮,原来在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力夫们还响应了州府衙门的招工告示,纷纷弃了码头上的搬运工作,从而改去修筑炮台了。
为此,因为无人搬运货物,他们不得不以自家人手顶上,这些水手船工们既要出海又要运货,一段时间来已是怨声载道。
后来各商部见在人手上无法给州府衙门制造麻烦,便又打算在炮台选址上做文章,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只要炮台的选址有侵占百姓土地或者靠近屋宅住所的,他们即叫嚷官府强占民地、民财,然后再煽动百姓们抵制炮台的建造。
哪知州府衙门竟还为此特地设了个什么“征地处”,专门对此种情况予以百姓补偿,所赔之价不低。
这样一来,被征用了土地的百姓无不欢喜非常,甚至不少人都盼着炮台修建能划到自己的屋宅田地里,如此也好小小的发一笔财。
种种手段皆是无用,琼州的商部当家们这才着了急,不少人甚至打算直接来硬的,但是想到王家和官府合谋了,且若是闹得太大,恐怕朝廷还会派兵镇压,又不敢做那牵头的人。
苗凤岭自然知道他们来找自己是想让她来当出头鸟,但是苗家既要在琼州一直发展下去,便总得过这一关,所以也打算再次请见谢良臣。
不过这次她却扑了个空,谢良臣并未在驿馆,而是去了工地现场。
炮台并不难建,因为其不过就是用于放置大炮的固定台基而已,若是原本地理位置就高出周围许多,则只需直接开辟平地出来,然后再打上地基,用砖块垒好垫石即可。
恰好琼州的地形就是中间多山脉,尤其是南边,四周则低矮平坦,只要沿着山脉架设炮台,则不仅能将炮弹打得极远,而且所费成本也不多。
“丞相请看,此处名为南山角,穿过海峡,正对即是交趾国,此处位五指山脉之延伸,却又单独成一角,视野开阔,地势突出,是再好不过架设炮台的位置了。”王直站在旁边,与谢良臣介绍道。
地势图他自是看过的,此番来现场,也不过是想亲眼看下炮台附近的山势如何,有无高大树木遮挡,以及是否为对方抢滩登陆之必经之地而已。
“王大人费心了,此番炮台建好,还需妥善与林总兵交割清楚,在派士兵把守炮台前,务必不要出差错。”谢良臣点头道。
这次兴建炮台,南面因为有山脉众多,且都不低,因此南边的炮台基本就是只建在山顶,然后每日派位士兵把守。
至于东面,因为没有山脉,最多也就是些小丘陵,能登陆的地方众多,所以炮台也最多。
谢良臣的想法是再在东面建一所炮营,同时要塞地方修建值班的房子,让士兵们不论白天还是夜晚皆轮换,保证一直有人在此监视。
“丞相放心,属下已经按丞相的命令扩招了一千戍守炮台的兵士,保证不辱使命!”林苍从旁上前一步道。
“林大人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谢良臣点点头。
一行人开始往山下走,因为已有百姓开始搬运各种建造材料,见到他们下来,立刻乌拉拉跪了一地的人。
“快起来,都快起来。”谢良臣上前扶起一个老者,“老伯看着年纪不小了,为何会在此处?”
说着,谢良臣偏头看向王直,王直又看向管理此处的管事小吏。
那小吏见丞相发问,立刻上前道:“丞相明鉴,小人确未强征役夫,他们都是自愿来的,小的也都已经足额发放了工钱!”
“是,丞相别怪他们,草民的确是自愿来的。”老者见他似要怪罪小吏,赶紧开口道。
谢良臣闻言便缓了脸色,拉着老丈的手一起坐到旁边的大石上,问道:“老丈家中可是艰难?若是家中无米下锅,我便让王大人吩咐济民院的人给老丈家中送去。”
“有,有,家中尚能揭得开锅。”老丈笑得牙不见眼,“只是家中孙儿一心向学,我想着总不好让他一辈子也跟我与他爹似的种田、打渔,更兼大人仁厚,本是徭役却许了工钱,我这把老骨头尚且动得了,便也来出把力,补贴家用而已。”
“老丈想的却是没错,人总要多读书方能明事理,只可惜如今朝廷财政吃紧,国中幼儿读书认字尚且需要自费,老丈辛苦了。”
“丞相说的哪里话,草民家中原本无地可种,代代都是给人当佃农,牛马一样的人,可是丞相却怜惜我等百姓艰难,将地分与我等,这才有了余力出来做工,有机会送子孙读书,哪里还敢妄想其他。”
老丈说得动情动理,尤其是在说到往日种种艰难之时,更是老泪纵横。
在场众人多也是贫苦出身,闻言皆感心酸,跟着抬袖擦泪的不在少数。
谢良臣以前在钦州的时候就常常下乡亲问百姓疾苦,如今到了琼州也一样。
他与现场的工人们闲聊,问些家常事,渐渐大家也少了拘束,现场气氛很是和乐。
王直在旁边看着,料想谢良臣估计要在这里吃午饭了,于是便吩咐手下人,让他们待会再多蒸几笼馒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