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说这话的时候,孟循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慌乱。
费昇天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果然不出他所料,孟循早便查到了这人的不对,只是迟迟未与他开口。
费昇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边的软榻上,转过面前的杯盏,一边倒茶一边开口:“既然孟大人知道他的身份,那当然也该知道,按照他的那封路引和来徽州府的时间,他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追查的那位前朝余孽,只是,既然孟大人知道这些,为何,迟迟没有行动,这可不像是孟大人的作风?”
说完,他朝孟循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孟循也没顾及低声这主人的做派,顺从的坐下,接过他推来的茶。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感受着自茶杯壁传来些许清浅的烫。
“不着急。”
“不着急?”费昇加重了语气,“究竟是真的不着急,还是顾及着令正……”
话还会说完,费昇陡然停下,他扯着唇笑了笑,“不该说令正了,孟大人和祝家那位小姐已经和离,现在,该是前妻了。”
这会儿,孟循那平静从容的脸上,才起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痕迹。
羞恼么?也算不上,倒像是悔恨。
这是那情绪,变得太快,即便是在刑部锻炼出了一双慧眼的费昇,也难以捕捉。
但至少,他知道孟循是在意的,这就可以了。
费昇佯装难受,又叹了口气,将那还算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豪放的做派,犹如喝酒一般。
“枉我还以为孟大人与令正恩爱有加,琴瑟和鸣,却不想,我一直都被孟大人蒙在鼓里。”
孟循始终没什么反应,安静的听着他的话。
“如此情状,孟大人该当如何,是把您的那位前妻,一同抓起来用刑呢……还是,法外开恩呢?”
这事儿,若是让费昇来做,他才不会有那样多的顾忌,直接把那疑似前朝余孽的穆延抓起来,再连同与他亲近的人,一并押入狱中。
刑部的刑罚多的是,严刑拷问之下,再硬的骨头,也总能吐出几句话来。即便穆延不说,他身边的人总该说,至少,能说上几句,这样就够了。
毕竟皇帝下的令,可是宁可错杀,也决计不能放过。
最多最多,他也就感慨一下,可惜一位少年英雄,生不逢时。
费昇说完孟循总算再度起了些反应,他将那盏茶送到唇边,呷上一口后,又动作轻缓的搁在一边的小几上。
孟循唇边牵着笑,看向费昇时,目光似乎没有寻常那样冷淡。
“自然是该如何,便如何。”
费昇却像是并未相信他一般似的,“当真么,孟大人当真如此铁面无情,不肯为祝家那位小姐容情半分?”
“这事与她有什么干系?左不过是识人不清,被乱臣贼子蛊惑罢了,再说,穆延也未必就是我们要查的那位前朝余孽……”
孟循分明笑着看向费昇,但那笑却透着几分伪,浮于表面,未达眼底。
费昇抬手捏了捏眉心,暗叹这事不好办,若是换了旁人,他哪里愿意卖面子,可偏偏这人又是孟循。
临走前,他只得轻声提醒道:“孟大人,你要知道,我们这趟前来徽州,可是有人盯着呢,尤其是礼部的那两位,巴不得我们出些差错,再随意搜罗些罪证,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孟循面上挂着挑不出差错的笑,他拱手朝费昇行了一礼。
“多谢费大人提醒,我心中有数,不会拖累你的。”
看他坚定的双目,费昇心中无奈更甚。
人人都说他是刑部的冷面煞神,而实际上,刑部当差的胥吏更怕的,却是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孟循。他虽然在办案时冷着脸,但却也不总是那样。而孟循呢,都已经被人称作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了,这样的名声,可是比他都要更坏啊。
分明是心比他更冷的人,可面对男女情、事,却也失了冷静。
若这两人还没和离,费昇勉强还能理解几分,可祝家的那位小姐,不仅与他和离了,都快要另嫁他人了,他还这么惦记着做什么。
旁的事法外容情,还不至于太糟糕,偏偏是这事,那么多人都盯着的这事。
“孟大人可是想清楚了?”
他十分笃定的回答:“自然。”
费昇错开头去,“罢了,算是卖你个面子,这次我就不去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只留孟循一人,神情冷肃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
*
日子过得格外快,不过是随便打理了些成亲要准备的东西,就满满当当的花了祝苡苡两日。
这日,便是到了约定要去画铺取画的日子。
她早早便换了衣裳,梳洗打扮后,等待着穆延前来。
穆延答应了她,今日要陪她一同去取画,顺道逛逛。
为了匀出成婚的日子,穆延这些时候可谓忙得不可开交,他毕竟是新上任的把总统兵。有不少事情需要去做。
光是五连山的善后,便足够他费些功夫了。
即便忙碌,穆延也依旧想同祝苡苡一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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