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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匯聚于汪琳,她闪耀如一颗最美丽明亮的星子。
一改平时的中性风格,今日的汪琳将长发挽成低调的发髻,耳朵上那些银黑尖刺全取了下来,只留下两朵极小的银白色的花。黑色长礼服遮盖她的双脚,素面的,没有过多花俏配饰,却无法掩盖她在杜日恆心目中的闪亮。
杜日恆坐在钢琴椅上,双手无声动着,试图复习伴奏部份;然注意力在汪琳奏出第一颗音符时集中至舞台前方,原先替汪琳紧张而紧绷的双肩,在听见美好的琴音后,得以放松下来。
汪琳指下的巴赫是如此安稳而美好,她的音乐是敞开的,让听者得以窥探她与外表的冷淡不符,那样丰富而温暖的内在世界。
由c大调带来的平实感,以及贯穿全曲无数次再现的,那附点八分音符接十六分音符的音型动机,彷彿一次又一次的重述,缓慢前行的路途中,长者面带微笑,不断等候着活泼贪玩的孩子跟上的模样。随着声部越发增加,绵延的乐句宛如开展的大道,庄严而祥和地等待脚步途经,等待纪录生命的轨跡。
最后一颗音符稳重地落下。评审与观眾们似是受到汪琳音乐中的庄重与真挚所动容,皆等到馀音散去,掌声才像是由梦转醒般到来。
想起汪琳曾说过选择这首曲子的原因,是因着对于那位儿时小提琴老师的思念;或许如此,这首乐曲方能熟练而富有情感。巴赫的曲子不若浪漫乐派那样感性,能够兼顾作曲家的意志,以及属于演奏者自己的音乐感度,着实不简单。
第二首是充满炫技的伊萨伊,标题为「叙事曲」的d小调奏鸣曲,作曲家将之献给同为作曲家与小提琴家的好友艾内斯科,其中不泛高难度,同时得发出双音甚至三个音的和弦,以及飞速般的段落。
每回杜日恆听闻那些困难的乐段,她总觉得汪琳按弦的左手变成了在沙滩上快速移动的寄居蟹——儘管她讨厌赤脚踩上沙子的触感,且将那样纤细的手以爬行的小动物比喻,是有些怪异,可她一时间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
随着最后几个小节快速的和弦上行,直至最末一个短促而响亮的单音。乐音似乎将人们的心提到了喉咙,再瞬间放下,得以喘息的片刻,掌声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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