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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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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殿自从听闻清王殿下进宫拜见的消息,就开始里里外外地忙碌了起来。

惠妃亲自去了小厨房督促厨房做一些许安桐喜欢做的菜样。惠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墨溱站在惠妃身侧,无不是满脸的欢喜之色。

“桐儿自小就喜欢吃这些稍微带点甜味的东西,但是又不喜太甜。你们做的时候要小心着点,拿捏好分寸。”惠妃在边上碎碎地念叨着。

墨溱连忙扶住惠妃劝到:“娘娘,王爷这会肯定是在御书房东宫跟陛下与太子殿下说话。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来不了这么快。您还是快回去歇着罢,一会惹了一身饭菜味,可不又要去沐浴更衣耽误时辰?王爷回来一次不容易。”

惠妃本不想离开,可是一听墨溱的话也实在在理,许安桐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在宫里待不了多少时候。她若是因为沐浴更衣耽误了与许安桐闲话家常,岂不是偏离了本意?

惠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交代膳房仔细着点许安桐的膳食,便不再继续在小厨房监工,款款地回到了暖阁里。

人虽然是回到了暖阁里歇息,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大殿的门口,心里惴惴不安地等着许安桐。

墨溱看着惠妃如此焦灼的样子,忍不住捂住嘴笑开了。

惠妃见墨溱如此,好脾气地申斥道:“越发的没规矩了!”

墨溱笑意更盛,连连半蹲着请罪:“是是是,奴若是惹恼了娘娘,娘娘处罚奴便是,可您这幅不稳重的样子叫外面新拨进来的小丫头们看见了,怕是会坏了娘娘您稳重得体的名声罢!”

惠妃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许安桐了,做母亲盼子心切,不是旁人能体会的,随即沉下脸:“还学会打趣主子了。”

惠妃本就是一幅慈善模样,就连东陵帝也曾说过,惠妃的模样比那画像上的观世音菩萨还要面善。许安桐的性子与面相就是随了惠妃,即便是她沉着脸,想要训斥,那也是一副左瞧右瞧都不厉害的模样。

墨溱见主子有点害羞,连忙端起一盏茶认错:“奴错了,娘娘别气坏了身子,等王爷来了,可是要训斥奴了……”

“我为何要训斥与你?”许安桐爽朗的声音从外而至。

墨溱听见许安桐的声音,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跪地相迎:“奴,拜见清王殿下。”

许安桐扫一眼周围跪了一地的宫女,挥一挥手:“都起来罢。我每次来你们都给我行大礼,也不觉得累。”

墨溱虽然在惠妃面前放肆些,但是终究是整个宫里的领头内大女官,她自五岁进宫,在这后宫里也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自然是清楚奴的本分。

虽然许安桐这么说,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地把大礼行完,才起身回话道:“奴方才跟着娘娘去了小厨房,娘娘跟着小厨房好一会嘱咐。娘娘心疼王爷,奴看着高兴罢了!”

许安桐听言,立即看向惠妃,一脸愧疚之色:“母妃辛苦了,是儿臣不孝,这么大了还让母妃如此操劳。”

惠妃自打许安桐出现在面前,眼睛就不自觉地上下打量,主仆二人说话间,她眼眸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色。

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愣愣地盯着许安桐。

墨溱极其长眼色,知道惠妃有许多话想与许安桐说,便默不作声地带着周围伺候的女官们退了出去。

内殿里人一退尽,惠妃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许安桐见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两步,跪在惠妃膝前:“母妃,可是儿臣哪里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

惠妃扯下身上手帕,抹去泪珠,眉宇之间尽是责被:“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妃!既然知道,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回来?!”

这句话来的突然,但是许安桐却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喉咙动了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面对这句责被,他无话可说。

惠妃见许安桐抿着嘴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肯定是早就打定了主意。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惠妃对他再了解不过了,不由地暗中叹了一口气。

虽然自小许安桐都是一个性情温和的皇子,对她以及孝顺,对兄弟友善。可惠妃知道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哪怕有一万个人反对,只要他认定这件事是对的,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三年前清王妃死的时候,他执意不肯再新纳王妃入府,就是这幅认打认罚,但是决不妥协的样子。

而今,她斥责他,他也是一副执拗闭口不言的样子。

惠妃见许安桐固执的脾气又上来了,心下更是揪着疼,她言语里责备之意更甚:“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了许安归!”

许安桐没有丝毫想要分辨的意思,只是低着头:“母妃是恼我不自量力,不知轻重吗?”

惠妃轻叹一声,摇着头:“你担心他无可厚非,可你总要顾好自己的命才能替别人操心不是!”

说着惠妃便伸出手,摸着许安桐日渐消瘦的清俊面庞道:“你看看你,独自在外不好好照顾自己,又清瘦了不少。哪有一个皇子像你这般弱不禁风的!桐儿,你这样会把自己熬病的!”

许安桐见惠妃如此心疼自己,心中一暖,立即覆住惠妃的手,柔声说道:“母妃……父亲允许我在宫里过年,可以一直住到上元节再离宫。母妃既然觉得我清瘦了,每日可要好好的给我准备一些好吃的,帮我养的胖些。”

“陛下允你在宫里过年了?”惠妃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心,“太子那里……”

第51章 ◇

◎决心◎

许安桐点头:“我去给太子殿下请过安了, 送去了我在外游玩时遇见的一块血玉。他很是欢喜,便没有多说什么。”

惠妃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惠妃盯着许安桐清瘦的脸庞,似有犹疑, 但终还是开了口:“桐儿,这些年, 你在外面到底是吃了不少苦, 也没有一个可心的人跟着照顾你。我……”

许安桐立即拉下惠妃的手,打断她:“母妃, 我娶妃的事情,可否往后放一放……清雅的事情,我还没有完全放下。”

惠妃皱眉:“都过去三年了,你为何如此执拗地不肯把那件事揭过去?”

许安桐顺势坐在暖脚踏上,抱着惠妃的膝盖,头轻轻地靠在惠妃的手上, 追思往昔:“母妃, 我十七岁受了冠礼, 与清雅成婚了没多久,就被外放成为西洲刺史。自那开始她就一直随我在外奔波。她是庆国公府嫡出小姐, 从出生开始就被娇养着,哪里受过在外四处奔波之苦?在我去西洲当刺史的路上她就患上了顽疾。西洲那个小地方,也找不到好的大夫给她看病……她的病,就那么拖了四年, 人就去了……”

说道这里许安桐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他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情绪, 才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亏欠清雅太多, 她那样一个娇贵的人, 在听见我要去西洲那种穷苦地方当刺史她义无反顾地跟着去了。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她还要在冬日里亲自为我浆洗……母妃,这样一个出生高门,却愿意跟我同甘共苦、温柔体贴、任劳任怨的女子,你叫我如何这么快就放下了……我心里一直有愧于庆老国公,没能照顾好他的女儿……”

这是埋在许安桐心里无法揭过去伤疤,每次提及,都如同在那道疤痕上又划下一道伤口,重新凝固成血痕,痛得刺穿骨髓。

许安桐缓缓地握住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那里在跳跃的灼热,已经迸放出了鲜血。他已经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只能把头埋在惠妃的膝头,静默无声。

惠妃轻抚着许安桐的头发,回想起那个柔弱的女子也是一声长叹:“清雅那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何不知道她的性情。不然我也不会极力向陛下推荐她,让她成为清王妃……可是,这许久不见,你越发得清瘦了,我这个做母妃的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你。觉得还是要有个人照顾你。我才放心的下……”

许安桐猛得抬起头,冷声道:“母妃,我日后生死难料,何苦再拖累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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