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最后则是立贤,字面意思,也是在皇后无子,或者嫡子犯了重大过错的情况下,皇帝就会在众嫔妃所生的皇子中,挑选一个贤明有才能的皇子继承皇位。
贞贵妃使出浑身解数,将一心朝政的皇帝迷得七荤八素,就在她以为皇后不能生养,只要她有了身孕,继承权便一准落在她手里的时候,皇后有孕了。
怀胎三月,正是气息不稳的时候,皇后虽然对皇帝没什么感情,但知道自己腹中有了一条新生命,还是十分触动。
皇帝也因为皇后怀了身孕,对她倍加呵护起来,找贞贵妃的次数逐渐减少,倒是时常往皇后宫里跑去,那珍贵稀罕的药材亦是流水般送到皇后寝殿中。
帝后两人感情逐渐升温,皇后小心呵护着腹中胎儿,仔细再仔细,好不容易熬过了最容易滑胎的几个月,却不成防备,寝殿里走了水。
那一夜,皇帝本答应了晚上来陪皇后,中途却因为贞贵妃忽然晕厥,转而去看了贞贵妃。
皇帝赶到时,皇后刚从熊熊烈火中爬出来,因为被坠落的房梁砸伤了小腹,意料之中,胎死腹中,皇后小产了。
皇帝愧疚不已,待她百般柔情,想要补偿,却被皇后赶出了寝殿,连带着他送的那些珍稀药材与宝物,都一并扔了出去。
皇帝年轻气盛,本就是好面子的人,一气之下就关了皇后半月禁闭,想要冷她一段时间,杀杀她的锐气。
但过了三个月,她也不曾向他低头,好像将他当做了空气。皇帝无可奈何,只好找贞贵妃帮忙支招,想要缓和与皇后的关系。
贞贵妃便出了个馊主意,让皇帝喝酒喝个微醺,借着酒力,到皇后寝殿里低个头,说些软话,再宠幸皇后一番。若是能重新怀上身孕,皇后一准就原谅他了。
皇帝思量再三,耐不住想见一见皇后,还是听信了贞贵妃的主意。本是想稍微喝几杯酒壮壮胆子就去,谁料贞贵妃准备的酒水竟是如此之烈,他三杯下肚,已是有些神志不清。
皇帝勉强被太监搀扶着上了步撵,停在皇后寝室外。可偏偏就这样巧,皇后不在寝殿里,被太后叫去佛堂抄经了。
他不胜酒力,昏昏沉沉,竟是认错了人,将皇后身边最亲信的宫女当做了皇后。那偌大的宫殿,那么多宫婢与太监,可任由宫女如何喊叫挣扎,那寝殿中都没有人帮她。
待皇帝醒来时,皇后正站在床榻前,用着一种近乎冷漠与痛恨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两人就此彻底决裂,而那被糟践了的宫女,在榻上昏迷了数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死。
宫女是皇后的兄长从战场上救下的俘虏,虽身份不明,但识字又知礼,被带回洛阳后,辗转做了皇后的婢女。
皇后对她极好,她待皇后亦是忠贞不渝,经此一事,只觉得无颜苟活。
皇后与她两人情同手足,以防她再寻死,只好时刻看着她,日夜守在她身边。
好不容易这样煎熬过了两个月,御医却查出了她有孕。宫女一下安生了,不再寻死,只因皇后上次小产后,便被御医诊断出再不能有孕,她决心诞下腹中的孩子,过继给皇后。
皇后见她怀了身孕后就有了求生的意志,总算安心下来。为保护她,皇后重金买通御医隐瞒此事,待月份大了些,显出孕肚,便将她送出了北宫,让她在别苑悄无声息诞下了元容。
直至宫女和元容一同被接回了北宫,贞贵妃才得知她有了身孕,并诞下了皇帝的长子。木已成舟,饶是贞贵妃咬碎了牙,也没能改变事实。
皇后想要给她一个名分,她也不愿意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元容就满岁了。那日是元容的一岁生辰,过得好不热闹,就在皇后以为她有了元容,便会好好活下来时,宫女吞金自尽了。
她悄无声息地死去,穿着整齐,面上含着微笑,就如同诞下元容时那样,孤身一人,一句话未曾留下。
皇帝虽与皇后决裂,内心仍是觉得有些亏欠皇后。元容就这样被过继给了皇后,大部分知道实情的宫女太监乃至嫔妃都死了,甚至于宫外的其他人都不知情此事,还以为他是皇后的亲生血脉。
不过,仍有一小部分人知道那段过往,譬如贞贵妃。她恨不得将元容不是皇后亲生的子嗣,而是个卑贱的宫女所生,宣扬至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
但贞贵妃在皇帝眼中,是个极为善良、大度,没有心机,从不善妒的女人,她若是这样做了,被皇帝查到头上,便会失去偏宠。
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去做。
所以她设了个局,故意在温阳公主来找她的时候,与知情的嫔妃谈及此事,一脸惋惜与痛心地说出了太子的身世。
就算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一查,也是温阳公主自己偷听到,而并非她有意跟温阳公主说的。
温阳公主是个骄纵的性子,被贞贵妃惯坏了,一向仰慕元容,那嘴又没个把门的,为了逼退其他爱慕元容的女郎,没少宣扬过此事。
只是头一次,在背后说这些话时,被元容碰上个正着。
盛阳的光透过葳蕤交叠的松枝间隙,散落下来一束束细碎的暖阳,空气中飞舞着细微的扬尘。蝉声依旧,顾休休却沉默地站在松柏下,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容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觉得有些窒闷,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敢靠近她,更害怕对上她嫌恶的眼神,再也不愿多停留一刻,缓缓抬起灌了铅似的腿,想要转身离开。却在下一瞬,听到一记响亮又清脆的巴掌声。
他侧过头去,只见顾休休三两步逼近温阳公主,抬起手来,迎着阳光,以极快的速度落下。
“啪——”又是一声脆响。
第25章 二十五条弹幕
温阳公主足足怔愣了半晌, 才被脸颊上肿胀刺痛的唤回神来,她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打蚊子吗?”顾休休微微眯着眼,嗓音不轻不重, 似是讥诮:“温阳公主,你所谓的仰慕,就是在背后搬弄是非, 出言诋毁他吗?”
听闻这话, 温阳公主那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般, 一声尖叫从喉咙中吐了出来, 一旁跟在她身侧的宫婢,似是感受到了她喷涌而出的怒气,颤了颤身子, 向后缩了去。
温阳公主一生气,那绝对有人要倒霉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颊上的肉似乎在抽搐。抬起手便要还回去, 只是手臂挥了过去,却打了个空——不知何时,元容已是走到了顾休休身后, 在她扬起手臂的瞬间,伸手揽住了顾休休的肩。
顾休休没有防备,身体转了半圈, 失去平衡, 直直撞进了他怀里。
她此刻的心情实在不美, 唇瓣一抿,正准备口吐芬芳,一抬眼却对上了他漆黑的眸。
“……”她沉默了一下,竟是莫名生出一种做了什么坏事, 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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