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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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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周围女郎们嘈杂的说话声,元容眼尾似乎带着些倦意,神色漫不经心地落在地面一角,不知在看些什么——其实是在看地上的蚂蚁搬食物的碎屑。

他在想,若是趁蚂蚁回去通风报信时,将食物碎屑移开,那等着蚂蚁带着同伴们赶来时,同伴们看不到食物,报信的蚂蚁会不会被当成骗子。

刘廷尉就坐在他身旁,正在跟虞歌讨论孩子的名字,一扭头就看到了顾休休。

他连忙用胳膊肘杵了杵元容:“长卿,你的小娇妻来了。”

元容回过神来,朝着刘廷尉努嘴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顾休休的视线。

只见他的小娇妻,霎时间红了脸,像是在躲什么虎狼似的,将头转了过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刘廷尉眉飞色舞道:“哟,怎么回事,这是害羞了?……长卿,你不会昨晚上对她做了什么罢?”

元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虞歌已是伸手扭住了他的耳朵,神色不快道:“刘海绵,你这个人说话怎么没羞没臊的?有没有一点脸皮啊?”

刘廷尉:“……”你真的好意思说我吗夫人。

元容:“……”有没有可能你们夫妻是半斤八两。

佛苑内十分空旷,布置了上百个蒲团垫子,元容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而顾休休则是跟他坐了个对角线,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消失在佛苑里。现在她看到元容,就会想起昨晚上那本小册子,视线若不是停在他鼻子上,就忍不住……往下移。

虽然小册子被元容收走了,但她的眼睛已经接受到了很大的信息量。顾休休实在是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做出那样高难度的动作——讲真,看起来比练武辛苦多了。

她觉得,在她彻底遗忘掉那件事情前,大概都不好意思再出现在元容面前了。

左右还有明天一日的时间,就可以离开永宁寺,回到洛阳城里去了。

届时等她回了洛阳,她便日日足不出户,直到定了婚期,嫁过去东宫——元容也说了,需要二十日左右,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忘掉这件事了。

顾休休走神间,佛苑里的人已是越来越多,直至太监宣了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顿了一下,又尖声道:“贞贵妃驾到——”

第30章 三十条弹幕

顾休休抬起眼, 朝着佛苑的入口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后与皇帝,身侧跟着皇后——皇后今日穿着玉涡色曳地望仙裙,青丝绾作鸾凤凌云髻, 神色奕奕, 额间若隐若现出薄汗,贴着几根飞扬乱舞的发丝, 似是刚刚习练过武功。

皇后乃是北宫之中, 入宫时间最长的一个,亦是年岁最大的那一个, 但她出身武将世家, 每日舞刀弄剑,虽没有刻意保养,却也比得大部分嫔妃显得年轻。

已是四十岁的年龄, 眉眼间却不见多少细纹, 皮肤皙白, 双眸炯炯,竟还留存着几分少女的灵韵。

皇后身后跟着的女人,便是贞贵妃了。

她身着赭红细赤金丝八幅罗裙, 黑发高梳于顶, 巍峨高耸,乃是高椎髻也。鬓间攒珠轻颤,眉目温柔, 唇畔含笑, 手臂上挽迤着丈长的白梅蝉翼纱, 施施而来。

顾休休不是第一次见贞贵妃,往日宫宴或是春闱秋猎时,都能见到贞贵妃几次——贞贵妃圣宠多年不衰, 哪里有皇帝,哪里就有贞贵妃的身影出没。

反倒是皇后,极少与皇帝同框,除了必须要一起出场的重要宴席,其余时间皆是称病抱恙。

贞贵妃很会形象和表情管理,不论是在皇帝面前,又或者是外人面前,她一向都是慈眉善目,柔弱无依的模样。

若非顾休休知道北宫子嗣单薄是因为贞贵妃下了毒手,若非是她亲眼看到弹幕上贞贵妃是如何构陷栽赃顾月,若非是她被山匪劫持,险些被先淫后杀。

她大抵也不会相信,眼前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妇人,乃是个蛇蝎狠辣的心肠。

贞贵妃似是察觉到顾休休投来的目光,缓缓侧过头去,对着她弯起眸子,柔柔一笑。

顾休休没什么反应,还对着贞贵妃回以一笑,冷淡疏离又礼貌。

而侯在一旁的朱玉看到那笑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咻的一下冒了起来,倒也不是害怕贞贵妃,只是觉得那笑里藏刀的模样,让人脊背发凉,恍若置身冰窖。

几人落座在最前面一排的席垫上,此时佛苑里的嫔妃与士族女郎们皆已落座,但第一排的席垫上,却还缺席了两人的位置。

就在顾休休思忖着顾月怎么还不来时,津渡倒是先到了,他受皇帝之邀,来此旁听蓬元大师讲经诵道。

津渡的视线很自然的在佛苑里扫了一圈,见皇帝身旁坐着太后、皇后、贞贵妃,却唯独没有顾月时,那双善眸中勾出一丝笑来。

他受邀而来,自是要落座前排,与皇帝打过招呼,便坐在了第一排边角空缺的两个位置之一的席垫上。

津渡刚坐下,那边顾月便带着春芽姗姗来迟,出现在了佛苑内。皇帝见她来了,略有些疑惑:“宸妃去了何处,怎地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顾月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津渡,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仿佛在说话——花儿,你不是说跟皇帝赏秋花去了?

她脸颊憋得通红,别过头,回道:“……走岔了路,刚寻到佛苑。”

皇帝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快些入座。

虽然他不甚欢喜顾休休,但对于这个性子清泠、貌美又向来不会争宠的宸妃,他还是较为属意的——男人便是如此,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与征服欲,得不到的时候便永远在骚动,越是不在意他,他就越悸动。

宫里除了贞贵妃,较为得宠的便是顾月了,一个月总能被皇帝翻上几次牌子。

显然留给顾月的座位,只有第一排边角上,津渡身旁的席垫了。

津渡不但在苗疆受人尊崇,来到北魏后,在旁人眼中亦是德高望重的佛子高僧,所谓的男女大防,面对出家人便形同虚设。

没有人觉得佛子与嫔妃坐在一排有什么不妥,但顾月却觉得十分别扭,将席垫往一旁靠了靠,与津渡保持开了距离。

津渡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自从皇帝一入场,原本有些嘈杂的佛苑里,便安静地连风吹树动的声响,都能清晰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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