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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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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阵阵笑声,顾怀瑾的老底都被揭了出来,饶是他脸皮够厚,此刻也是无地自容,忍不住道:“娘!你怎么光说我呀,豆儿小时候也没少做傻事好不好!”

提到了顾休休小时候,永安侯夫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几分,顾休休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娘,我小时候做过什么傻事?”

第50章 五十条弹幕

永安侯夫人还未说话, 顾怀瑾已是迫不及待道:“你五六岁的时候,娘带你入宫参加宴会,结果你一眼相中了俊美无双的太子殿下, 从此以后每天都变着法的, 找遍了借口入宫去见他……”

他刚一开口,就被永安侯夫人训斥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还拿出来讲什么讲。”

虽然声音不大,语气却是有些重, 顾怀瑾只好委屈巴巴停住了嘴。

顾休休顿住手中穿针引线的动作, 看向永安侯夫人, 她的眼眶似是有些微红,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就像是, 她说到自己记不清楚了的时候, 元容说过的话——记不清楚就罢了,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看来对于永安侯夫人来说, 那也不是一段什么美好的回忆。

可顾休休觉得, 自己作为那段回忆的当事人之一,有权利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虽然她自己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七岁之前, 自己跟元容有过什么接触了, 甚至连顾怀瑾方才说的入宫参宴, 一眼相中太子殿下,也没有印象了。

这于理不合, 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是带着前世记忆, 灵魂属于现代一十岁的成年人,她为什么记得其他的事情,偏偏遗忘了有关元容的回忆?

“娘, 为什么不让兄长说完?”

顾休休嗓音轻软,似是在撒娇,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握住永安侯夫人的手:“前段时间,我便发现自己跟太子殿下小时候颇有渊源。但不知为何,记忆中却对他完全没有印象,我还一直以为,我是十一岁时,才与他相识。”

见永安侯夫人有所动容,她继续劝慰道:“如今,我将要与太子殿下结为夫妻,便是过去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也该叫我知晓才是……”

那毕竟是她的过去。

顾月将顾休休期盼、渴望求知的神色看在眼里,她从来都是毫无理由地的偏向顾休休,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娘,既然豆儿想知道,又何必瞒着她?”

永安侯夫人终是长长吐出一口气,发出一声轻叹,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似是有些失神:“那时候,豆儿你才五岁。娘带你入宫参加太子殿下的诞辰宴,你生性内向腼腆,不爱说话……”

那日参加诞辰宴的小郎君和小女郎们很多,为了能让顾休休融入同龄人,性格变得活泼开朗些,便叫顾月带她去跟她们打招呼。

谁料一眨眼的功夫,第一次参加宫宴,过于紧张,又不愿与人攀谈的顾休休就跑得没影了。

永安侯夫妇和顾月到处找她,却不知她走迷了路,跑到了皇后的永安殿中。

那时天色已黑,宫人们都在忙碌着为太子殿下庆生,而太子本人却并不开怀,独自一人坐在偏殿后的井沿上,手中抱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孔明灯,望着幽深的井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休休便误打误撞,碰见了神色郁郁,一脸寡欢的太子殿下。

她见到他俯着身子,还以为他要跳井,虽然性格孤僻,但遇见有人想要轻生,她也顾不得太多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跳了起来,试图飞扑抱住想要跳井的华服少年。

太子本人极其厌恶异性的碰触,即便是一个五岁的小团子,他也不喜欢。

因此顾休休压根没有沾到他衣角分毫,他便反应极为迅速的躲避了过去,而她控制不住惯性,直愣愣飞进了井里。

还好她幼时生得比较圆润,因为是横着飞扑过去的,没有掉太深,便卡在了井口。

最后还是太子找了根竹竿来,将她从井口挑了出来,又命人把她送回了永安侯夫人那里。

这是他们两人的初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顾休休回去后还挨了一顿批评教育,深刻反省了自己不该因为不想跟人接触,就躲起来让家人担心的行为。

顾休休后来开宴了才知道,坐在井沿上的人是太子殿下。她坚定地认为他想要轻生——没有人会在自己的诞辰上,一幅恹恹的模样,抱着一只孔明灯,独自坐在井边发呆。

俗话说得好,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灭亡。

太子看着寡言寡语,不像是会爆发的样子,虽然素不相识,她却也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灭亡。

为了打消他轻生的念头,顾休休四处搜集有关太子的消息,甚至为了能多接触太子,便在顾家一房的大哥进宫伴读时,黏了上去,厚着脸皮一起跟进宫里陪读。

她时常会看着太子发呆,想不通一国储君,这般尊贵的身份,到底是发生过什么,才能让他看起来如此悒悒不乐,似是悲观厌世的模样。

顾休休会在进宫前,给他准备一些糕点吃食——她每次郁郁不欢时,一吃甜食心情就会好转。

当然,旁的女郎也会给他送吃食,但他从来都不吃,都是转手送给仆人、下属,将那些女郎们气得痛哭流涕,似是觉得自己的心意被践踏,又或者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

顾休休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掉眼泪的事情,就算太子不吃,分享给别人也无妨,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分享应该是一件会让人感到温暖或快乐的事情。

她仍会一如既往的给他带吃食,甚至有时候会多带一些,以免不够他的下属们分食。

她似乎有说不完的心灵鸡汤,或是人生哲理,即便他从不回应,甚至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还会时不时折些应季的花来,插在他书案上的花瓶里,若是花快要枯萎了,便晒制成干花,做成书签送给他。

到了冬日下了雪,她便冻红了双手,捧起一把雪来,在他书案下堆一排小小的雪人,捏出各种奇怪的造型来,有圆滚滚的小猪,有卷毛的小绵羊,有竖着耳朵的小兔子……

顾休休只是想让同样孤僻的太子殿下感觉到快乐,不求回应,不求回报,哪怕是能让他注意到这个世界的一点点美好,便已是值得。

她坚持着,一天,两天,一个月,三个月……直至有一日,他尝了一小口她送来的糕点,他对她笑了一下,他主动开口,向她说了相识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那孤岛似的少年,也并不想要与世隔绝,他只是太孤单了,又对着周围的一切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渴望被爱、被认可的同时,他还会下意识亲手推开所有想要爱他,认可他的人,如此矛盾,如此尖锐,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

顾休休却知道,不过是害怕得到后再失去罢了。她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谓的性格内向孤僻,其实都是一层看似坚不可摧,实则脆弱不堪的保护壳罢了。

只是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们,尝试着,耐心地融化开那一层保护壳,看到保护壳藏匿着的,真正的他们。

顾休休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她前世没有遇见这样的人,可在北魏却遇到了爱她的父母兄姐,哪怕她孤僻,哪怕她像是刺猬,哪怕拥抱她会被扎伤,他们依旧会耐心地陪伴她,守护她,直到看到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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