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是了,顾休休的目的就是扯出这件事情背后的幕后主使者——贞贵妃和四皇子。
既然他们如今在皇帝面前已经失了信任和宠爱,她当然要添砖加瓦,趁热打铁,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彻底失去话语权。
皇帝听见靖亲王道出贞贵妃的名字,皱了皱眉,接过靖亲王从怀里掏出来的书信,拆开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将书信扔给了靖亲王:“这不是贞贵妃的字迹。”
靖亲王愣了一下:“不可能,今日傍晚时,一妙龄女郎送到臣弟所居的驿站之中,臣弟亲手在那女郎面前拆开,那女郎道是贞贵妃让她送来的……”
说着,许是怕皇帝不相信他的话,他咬牙道:“不然皇兄就将贞贵妃喊来,我们当面对质!”
顾休休见靖亲王已经开始有些慌了,开口道:“既然靖亲王这样说,不如父皇还是将贞贵妃请来,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这毕竟牵扯重大,事关谋逆大罪,还是要查清楚才是。”
靖亲王也顾不上方才她还与自己吵得不可开交,此刻又为何帮她说话这样的细节了,只是不住点头:“事关重大,还请皇兄仔细查证,莫要冤枉了臣弟,让其他臣子们寒心!”
这一顶勾结西燕君主,意图谋反的帽子扣下来,就连靖亲王也不免胆寒心颤。
他跟皇帝之间的确有约定,他尽他所能帮皇帝制衡北魏家族的门阀制,皇帝则要做他的‘免死金牌’,在他有生之年,保他荣华富贵,性命无忧。
可再是免死金牌,也不能涉及到谋逆或是十恶不赦的大不敬之罪,若不然别说是皇帝,就是先帝活过来,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这些年靖亲王是倚仗那跟皇帝之间的约定,在封地嚣张了些,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比谁都有数。
皇帝抬手落在太阳穴上,似乎是气急了,连呼吸都不大匀称了:“去,去将贞贵妃带来!”
身边的太监应了一声,连忙一刻不停地命人去请贞贵妃来。
许是瞧出了皇帝动怒,侍卫们的手脚极为麻利,没用太长时间,也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贞贵妃带来了永安侯府。
在路上,贞贵妃便已经询问过侍卫,皇帝突然请她去永安侯府的缘故。
侍卫们支支吾吾也不敢乱说话,但贞贵妃来之前心里就有不妙的预感,直到她到了府内,看到靖亲王与皇帝,以及那身后隆重的阵仗。
她大概便猜测到,该是四皇子又做了什么,牵连到了她的身上。
思及至此,贞贵妃目光微寒。早知这四皇子如此蠢笨,她就该趁早放弃他,若是早先对七皇子好一些,培养个五六年,也绝对比四皇子听话懂事。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实力够强,心思足够缜密,就算四皇子愚笨些也不妨事,大不了她多操些心,只要他乖乖做个傀儡,按她吩咐做事就好了。
可四皇子是一天都不能让人省心,只要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便要擅作主张,自作聪明的寻事生非。
先是擅自对古琴做了手脚,引得皇帝大怒。如今又不知惹了什么麻烦给她,让她过来收拾烂摊子!
见贞贵妃走来,靖亲王大步上前,将手中的书信扔到贞贵妃身前:“这是不是你写的书信?”
贞贵妃愣了一下,迎着月光,勉强看清楚信纸上的小字。她越看,越是忍不住攥紧那纸张,指甲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隐约能听到牙齿相抵发出的磨牙声。
这是什么东西?四皇子以她的名义,给靖亲王传信,让靖亲王来永安侯府搜查?
贞贵妃知道四皇子没有脑子,却不想他会如此缺心眼,竟让人以她的署名,给靖亲王传书信。
难道四皇子就没想过,那封交给靖亲王手里的书信,倘若被靖亲王留在手里,届时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有了什么闪失,靖亲王会第一个将她供出来吗?
贞贵妃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靖亲王现在出现在顾家,也就是说,靖亲王已经按照书信上所言,搜查过了顾家。
可就算是在顾家什么都没有搜到,靖亲王也不至于将她牵扯出来,将一件本可以轻松应付过去的事情,变得复杂化。
那么就是说,靖亲王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才急于将这个黑锅甩到她身上。
贞贵妃缓缓吐出一口气:“皇上该是认得臣妾的字迹,这封书信与臣妾无关。”
听闻此言,靖亲王不由恼了:“好呀你个贞贵妃!你先让人给本王传信,说是能在顾家搜到凶手杀人的罪证和顾家谋逆的铁证,引的本王上了钩,如今却又不认账了?”
“若非是你,本王怎么无缘无故跑到顾家来搜查?”
靖亲王抬脚将那侍卫从他住处搜查出来的血衣,一脚踢到贞贵妃面前:“本王信了你的鬼话,最后在顾家什么也没搜出来,倒是侍卫们从本王的住处搜查出来杀人凶手的血衣,还有本王与西燕君主的来往信件!”
“本王从未与西燕君主有所来往,更与那杀人真凶毫无关联,你最好将此事解释清楚,若此事与你毫无关系,为何书信会以你的名义送来?”
贞贵妃从靖亲王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词,她追问道:“你说本宫让人给你送信,那送信的人是谁,又长什么模样?”
靖亲王抿着唇,回忆道:“是个年轻的女郎,看着十六七的模样,生得还算秀丽,似是嫁了人,梳着妇人的发髻,围着面纱,但看起来很是眼熟……”
贞贵妃一听靖亲王这些描述,便知道那女郎应该是指顾佳茴了。
她只用了很短暂的一瞬间思考,看向皇帝,道:“此事确实与臣妾无关,皇上您将永贤殿的宫人都换了一遍,臣妾被禁足在永贤殿内,虔心在殿内抄写心经,从未踏出过永贤殿一步,又怎会让人给靖亲王送什么书信?”
“若不然皇上就将那给靖亲王送信的女郎找到,只要一查便知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贞贵妃说得轻松,但靖亲王又不清楚送信的女郎是谁,从哪里去找那女郎?
偏偏贞贵妃的话还让人无法反驳,毕竟皇帝确实将贞贵妃殿内的宫人都更换了,更换后的宫人都是皇帝的人,甚至连问都不用问,皇帝就知道贞贵妃没有说谎。
若贞贵妃真是有什么动静,那些宫人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此事像是又陷入了僵局,最是迷茫痛苦的要数靖亲王了。如今贞贵妃三言两语就将她身上的嫌疑洗清了,可他该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
那证据确凿,他简直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空气一片死寂之时,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元容,缓缓开口:“父皇,靖亲王若是能口述出那女郎的具体容貌,儿臣可以试着将其画出来。”
诏狱中专有这样的画师,凭着口述样貌画出罪犯的面容来,在北魏倒是十分常见,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元容竟然也会画。这本事可不是所有会画画的人都能做到,能进去诏狱做画师的人,皆是画师精英中的精英,千个人才能挑选出一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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