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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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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也是有事。”

两人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

江星阔腿长,岑开致步子快,几句话的功夫,就把那个先行离去的女子赶上了。

那女子似乎早在关注他们二人,见岑开致瞧过来了,慌张低下头去,在一个岔路口朝北去了。

岑开致步子一顿,看着她往一间灯火通明的馆驿里去了。

江星阔自她驻足起就知道,这鬼灵精的,肯定猜到了。

“这里是怀远驿,听说是负责与阇婆相干的事宜,你还在查那两个蕃商?”

她虽是问,心里已经肯定,方才的女子肯定是怀远驿里蓄养的高丽女婢,难怪相貌上与汉人女子稍有不同。

岑开致的性子倒也坦白,想明白了,神色渐渐柔和起来。

这种柔和却又莫名灼热,烫得江星阔移开目光,故作随意的道:“饭吃一半叫人端走了,我自然也会不爽。”

“可打听出什么?”岑开致关切的问。

“刘吉的家产根本不够赔的,但是蕃商还是认了,因为不得不认。”

江星阔得了消息,兴致却不是很高,像是餮足后的大野狼,走路都懒洋洋的。

“若不是我前脚刚把蕃人带回去,后脚被他们给放了,其实你那日给的线索也足够我盘问他们了。今日再问过贞姬,更肯定了蕃商的确在同金使在做生意,刘吉是他们的中人。”

第6章 李氏

“刘吉好大的胆子!”

往轻了说,不过是帮着金使逃了一些税款,往重了说,那可是通敌卖国!

“人为财死么。”

江星阔的口吻过分平静得有些低迷,岑开致想到前些日子金使来朝,那声势浩大的阵仗,有些愤然的问:

“这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可,可也不一定是金使所杀啊。只要事情没捅破,金使与刘吉之间只有互利互惠,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龃龉?”

“其实这案子,我亦觉得还有古怪之处,他们夫妻的死因一直是个谜题,虽然测了银针没有变色,但尸首的喉头肿得有些过分了。”

岑开致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颈,喃喃道:“喉头?”

“而且如你所言,金使的动机也不明朗,寺卿大人曾私下与金使面谈,金使拒不承认自己对刘吉有印象,更不承认杀人,而且言谈间表现得颇为愤愤,似乎,那批货也不在他那里,大人也不清楚他是否在做戏。”

“如若金使所言是假,那么就是他侵吞货物,杀人灭口。如若金使所言是真,那就还有中饱私囊的第三人。可即便如此,刘吉死得也并不冤枉。”

说着,岑开致摇摇头,抬眼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清冷孤寂的圆月,哀声道:“那我的馥娘呢?她难道活该吗?”

钱阿姥是馥娘的乳母,她的惶惑印证了馥娘对此事的无知无觉。

虽说夫妻一体,可男人做事又何曾问过女人的意见,大难临头,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江星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

河畔边的小径窄窄,迎面走来一个洗完痰盂的妇人。

她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面皮老得有些皱缩,神色困倦的拐进了一间民房,房内隐隐响起老人撕裂的咳嗽声。

“女子嫁人实乃一场豪赌。”

岑开致似有所感,道:“赢了虽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琴瑟和鸣,可赢面太小了。输了,重则失了性命。轻则,要么是夫妻不和睦,公婆难伺候,更甚者所嫁非人,日日挨打。”

“这么烫的水,你想谋杀亲夫啊!”

铜盆倾覆的声音从另一间民房里传来,随即便是响亮的耳光声和女子哀哀的哭泣声。

说书都没他这么会捧场!

江星阔听得胸闷,一掌就劈裂那人家的窗户,怒道:“有本事再打,我抓你去大理寺镬烹,让你知道什么叫烫!”

里边两人吓得惨无人色,男人更是差点失禁。

江星阔以为这样岑开致心情能好一些,可她却道:“他此刻在你跟前失掉的面子,只能从他夫人那里找回来。“

江星阔哑口无言,虽说他从小生就一双异目,引来不少好事者的戏耍挑衅,但他根骨好,又聪慧,刀枪棍棒,拳脚轻功,样样精通,也再无人敢来讨打。

他鲜少处于弱势,自然很难感同身受,从弱者的角度思考问题。

而女子,在这个男子当权的人世,总是被迫成为弱者。

岑开致见把江星阔也感染的愁苦了,强笑了下,道:“不过好歹,我算是从这场赌局里退出来了。”

即便输得惨烈。

她脚步轻快的小跑几步,沐浴在月色下起了转了一个旋,裙摆似莲花绽放。

“初嫁由父母,再嫁自由身。”

江星阔看着她用手拂过月光,夏夜凉风习习,仿佛能化风而去,永远不能被禁锢。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食肆门口。

钱阿姥大约还没睡,帮岑开致吊着明天要用的底汤,香气浓一阵,淡一阵,萦绕不绝。

江星阔不可避免的闻了两口,肚子里‘咕咚’一声,如石块落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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