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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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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从这样过,简直像张口讨饭吃。

岑开致抿着嘴角,竭力不笑出来,将手里的篮子一递,道:

“这些吃食都是好的,我本来想送给一位长辈,只是没碰上,你若不嫌弃,就吃了吧。是给老人的分量,你一顿估计也就个半饱。”

江星阔捏着小篮子,见岑开致神色落寞,忍不住道:

“这案子还有许多疑点,你待我回去理一理,不论是不是金使下的杀手,又或者真凶另有其人,我尽我所能,给你一个说法就是。”

岑开致点点头,又戳戳江星阔怀里的篮子,笑道:“若是尝过还算喜欢,多多关照啊。”

江星阔看着她进屋,又听着锁扣落定,这才往家去了。

江府在城中的旋儿洞,位置很是不错。

若不是江家心狠,在他爹死后分家不公,逼得他娘拿出嫁妆体己赌了一把,如今还置办不下这份家业呢!

江星阔恐还得同其他官员一般,不是住在廨舍就是租借官宅。

他院里人少,只两个洒扫洗衣的婆子,一个伺候的小厮。

“爷,大爷来了,在书房等您呢。”

江星阔一进门就瞧见书房的光亮了,把篮子交给小厮,道:“热一热。”

分家时,江海云已经十六岁了,他觉得分家不公,很替江星阔抱不平。

只是他虽然早慧,但那些老不死的一个比一个架子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江星阔的娘亲李氏承这份情,也不想江星阔在这世上孤零零的没有兄弟支应,所以偶有往来,他与江海云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阿兄怎么来了?”江星阔问。

“你这字是越发好了。”

江海云正举着灯看他书案上一副大字,灯下观君子,一张白净面孔美玉无瑕,将寻常的五官也衬托的顺眼许多。

两人虽是堂兄弟,却没有半分相似。

“大理寺的呈上来一份卷宗。”

他将灯台放到桌上,光落在江星阔脸上,被眉骨鼻梁隔成一张森冷的阴阳面。

江海云落座的身姿一顿,继续道:“狮子狗巷那户人家。”

“不是不许再查吗?怎么?皇上又有别的指令给刑部?”

同样一句话,旁人只是疑问,可配合着江星阔这张脸,这把低沉冷冽的嗓子,说出来就有种轻蔑之感。

“皇上也是不得已。”

这几乎快成了江海云的口头禅,他一脸沉痛的说:

“原也是雄心壮志想要收回失地,如今吃了败仗,也是无可奈何,好不容易把这议和谈下来,方能保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好给金使一个重燃战火的借口呢?!”

“此战明明是旗开得胜,一月之内便收回三城,临安百姓的炮仗声如今还响着。若是岳家留有骨血,这场本就该大胜的战事,又怎么会沦为两个庸才相互倾轧的契机?”

江星阔与江海云还算不得莫逆之交,按下胸中更多不敬之语,只扯两个面上的罪人做筏子。

可这话,江海云已经很不顺耳了。

“啧,太上皇如今还在,皇上为岳家平反尚且不敢说得太过,你怎么还是总提。”

江星阔不以为意,冷笑道:“秦桧都死得化白骨了,茶馆里日日在骂,谁敢拿他们?百姓说得,我反而说不得了?”

“庶民无知,你是庶民吗?”江海云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摇摇头道:

“我看就是你们大理寺当兵出身的太多,连陈寺卿都当了大半辈子的武官,教得你脑子里整天就是打战打战,竟还私下盘问金使,惹得他大怒,差点不可收拾!我且问你,若是再败,难道南迁到海里去?”

“他那是做贼心虚,自己跳脚!且说杭州设都城,改名临安,临时之安居!朝廷原本存了反击之心,倒是被钱塘美色日渐消弭了。如今的确算是太平,乃百姓之福。可打或不打,难道是躲得掉的?我朝羸弱却富庶,群狼环伺。当打不打,能胜却败,失了先机,才是大憾!”

“好啊,那打起来,你上战场去?古来征战几人回?要知道,叔母只你一个儿子。”

“我虽非将帅之才,可真到了那个关口,便由不得我不去。”

两人越是争执,声音就越大,江星阔还算沉得住,江海云已经快上桌了。

李氏和小厮推门时,他正一脚蹬在圆凳上,撸着袖子。

“吵累了吧?我让厨房做了些绿豆莲子汤,喝了润润喉。”

江海云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收脚,规规矩矩的坐下,道:“叔母还是如此风趣,我们没有吵架,只是有些意见不合。”

大食国的血统在李氏身上展露更多,浓眉长睫,高鼻薄唇。

但奇怪的是,她偏偏是一双深色的眸子,父亲的绿眸没有给她,倒给了江星阔这个隔代的孙辈。

江星阔将几个汤盅食盒都摆到自己跟前,统统掀开盖子挨个吃。

头一道便把他镇住了,炒腰花。腰子这东西江星阔不常吃,光溜溜好似大蚕豆,又如一粒腥臊的卵,脏器哪有好看的?可做这腰子的人不嫌弃,精细的一剖为二,极有耐性的将白淋用刀尖剔得干干净净。

一块腰子,真叫她雕出花来了。腰子开了花再下油锅,翻了几下就一个个拱着腰定成了肥厚的一片月牙。

“谁家长辈还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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