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想着顾家,不免又牵出一个更让彦桓厌烦的顾珏来。想到已经回到顾家的顾珏,彦桓微微皱起了眉头。
彦桓只从程锦偶尔提及另一世的几句话里,就猜到了是顾珏上辈子娶了程锦,并且顾珏对程锦并不好。彦桓跟程锦成亲的时候,程锦对如何洞房也不懂得。一个男子都不肯和妻子同房,能对她有多好?程锦这么好的人,只要稍微给她几分尊重几分好,她都不会这么憎恶一个人的。而这么令人厌烦的顾珏,竟然又回到了顾家,顾家还真是要烂到底了……
就在彦桓独自胡思乱想的的时候,程锦皱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要起身如厕。随着孩子的月份大了,程锦起夜的次数明显增多了。程锦为了让彦桓睡个好觉,本来是想和彦桓分开睡的,只是彦桓不肯。最后程锦无奈退步,两人可以同床,但是程锦因为夜里要起来,需得睡在外面。彦桓往常总是爱睡在外面,他偏爱把程锦困在他跟墙中间,这样会让他睡得比较好。
如今换了位置,彦桓觉得不习惯,因此总比程锦会晚睡一些。
这会儿看着程锦起身,彦桓也连忙起身,叫来守夜的宫女来伺候程锦如厕。其实这些事彦桓自己也能照顾了程锦,只是程锦怕羞,。待程锦回来,彦桓重新把程锦圈在怀中,看到程锦又迷迷糊糊地在他怀中睡了过去。彦桓仔细瞧了一阵程锦,便笑着又亲了一下程锦的脸颊,随后就将所有烦心事尽数放下,抱着程锦安心睡去。
至登基大典那日,彦桓与程锦已于私下走过数次流程,这样大的典礼,一整天忙下来,也没什么错漏。只是从上到下都劳累的厉害,便是程锦双手接过凤印时,也顾不上欣喜,就要提起精神做别的事。到了夜间,彦桓和程锦这对新任帝后,竟是呆呆歇了好久,才勉强说出几句话。在旁人面前一直提着一口气的彦桓,终于能松了那口气,有气无力地对程锦,轻声叹道:“这个位置果真不易做,身体不够强健真是不够折腾的。我们都累成这样了,却不敢让旁人看出来分毫。”
程锦虽然累得厉害,听得彦桓如此感叹,却也笑着忙给他抚背摁肩。彦桓哪里肯让程锦再劳累,换了寝衣就将程锦整个人环住,不肯让她再操劳,两个人便一道歇下。
彦桓着实会更辛苦一些,大典之后就立即又要忙朝堂上的事了。程锦倒是比彦桓能多歇两天,但也不便多歇,如今所有目光都落在她和彦桓身上,程锦也不想让人多想。好在程锦身体底子好,虽然疲乏地厉害,歇个几天便缓和了过来。程锦身子刚缓过来,就迎来了靖阳郡主的探访,靖阳郡主这次直接就提了顾茵茵的事。
尽管程锦已经做了皇后,但靖阳郡主却还当程锦是自他们府里出去的奴仆之女,对程锦说话时,倒像是随口吩咐:“茵茵那个丫头怎么样也得给个嫔位吧。就算她不是个好的,但看她姓个顾,也该够个嫔位了。”
就是因为她姓顾,才不给她这个嫔位。
程锦便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茵茵是咱们自家的人,怎么可能对她全没个打算?陛下已与我商量过了,正在想着后如何给她找个好亲事。”
“亲事?”靖阳郡主皱了眉头,“她哪里还能嫁给别人?她都已是陛下的人了,本该封妃的。如今只是一个嫔位,为什么……”
程锦笑着打断了靖阳郡主的话:“陛下一直对茵茵姑娘当妹妹一样看的,其实满天下的百姓,谁又不是陛下的人呢?茵茵姑娘哪里都没短缺,如今待字闺中,怎么就不好成亲了?”
靖阳郡主没想到程锦能够拒她,而且程锦素来处事周全,从未说过如此尖利过。比起恼怒,靖阳郡主竟先是一愣,心头一凉。
这世道果然变了!
程锦前些天也不能这么说话,只是成帝对顾家的心思已有了转变,顾家所掌的兵权,也该到分出去的时候。最要紧的是顾珏又回到了顾家,而且程锦听着顾珏如今的行事,竟和先前大不相同,做事更加稳当,也不似先前那么不通人情世故。顾家把顾珏安排在军中,他身边还添了一个幕僚。
那一个幕僚,是顾珏上辈子后期招揽在他身边的,确实有些才干,只是做事太过冒进了,喜欢擅自做主。但顾珏也只能用他了,因为其他更好的人已被程锦提前让彦桓招揽过来了。
但顾珏既然能找到那样一个幕僚,说明顾珏也有了关于前世的记忆。
顾珏或许并不是聪慧的人,但拥有另一世记忆的顾珏,谁知道他仰仗着另一世的记忆,借着顾家的势,做出什么事来呢?如今芮湘没有做成高高在上的太后,怎能甘心?顾珏便是为了芮湘,还有芮湘肚子里的孩子,怕也不会安生。是的,芮湘竟有了身孕,但肯定不是瑞王的。
程锦与彦桓在知道这事后,查清楚了芮湘肚里的孩子的生父是谁,并将那个让芮湘有孕的男子扣押下来,又搜刮了些切实的证据,就也不声张此事。
如今彦桓才刚登基,就拿瑞王妃的丑事宣扬,只会让成帝以及朝臣以为他容不下瑞王,反倒对彦桓与程锦不利。还不如等一等,若是芮湘还像用这个孩子谋个太后之位,再将一切公布于众。
只是让程锦意外的是,这个孩子竟然不是顾珏和芮湘的。但不是又如何,程锦觉得,依顾珏对芮湘的情分,哪里会在意芮湘孩子的生父是谁?所以芮湘才有了孩子,顾珏就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便想要回到顾家搏一搏,然后大概就是去帮着芮湘争权了。
便是跟芮湘无关,一个再活一世的顾珏若是持续留在军中扎下根去,彦桓与程锦也不放心。
襄阳王确实需要除,但是不能为了除去襄阳王就让顾家继续做大。况且就是因为根除襄阳王,才得先把顾家料理好,不然顾家越发张狂,不知道何事就乱了大事。本朝可用的将才不少,顾家不过是因为托了一层姻亲关系,让成帝更放心用。如果顾家不能让人放心,那还不如提一下旁人。
靖阳郡主如此着急过来要顾茵茵一个封位,其实不过是因为彦桓登基后虽下旨给顾远山封了王,却收回了顾家的兵权,连顾珏也召回来封了个闲差。靖阳郡主踩踏着程锦习惯了,自家在彦桓那里受了委屈,就想在程锦那里找回来,顺便试试程锦的态度。
可靖阳郡主没想到她刚说了几句话,才提到给顾茵茵封妃,还没说到让程锦劝说彦桓放回顾家兵权的事,竟就碰了钉子。
顾家的兵权确实收得顺当,因为顾远山这一两年多住在京中,顾珏先前半疯半痴地在军中并没威望,顾珩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而且程锦又在军中待过,这些年也没断了往来。别说那些副将参军等官职的人,就算与程锦认识的那些寻常兵役。逢年过节,程锦都会备下礼送去。若是有难事,程锦也竭力帮扶。
便是与程锦不相识的,只要来信求到程锦这里。若战死沙场的,程锦会尽力照顾其亲眷。病伤退役的,程锦帮忙另谋出路。在军中遭受苛待,被抢夺功绩的,程锦就为他想办法寻个公正。
而且她和彦桓也都有自己的人在军中,选几个放心的人来分割顾家的兵权,对于程锦和彦桓并不是难事。
据说顾远山不舍兵权,得了圣旨也没有痛快将虎符交出。彦桓也不问顾远山讨要虎符,也不去治顾远山的罪,只是让已定好的人选先行掌兵,随后打算另制虎符。虎符是君主用来调遣将士的凭证,可不是将士用来挟持君主的把柄。彦桓才刚登基,此刻不治顾远山不遵皇命的罪,并不是此后不治。
据说顾远山在知道他先前掌管的兵马已经被拆分开来,都被顺利接管。顾远山虽然封了王,却大病了一场。
靖阳郡主一气之下,颤抖着手,指着程锦道:“没有我们顾家,你觉得你能做得了皇后么?”
靖阳郡主是胆小,但她怕得是动辄剐杀满门的成帝。但是程锦和彦桓,一个她顾家出来的奴仆之女,一个是依靠她家顾家才回到皇宫的落魄皇孙。靖阳郡主见过程锦和彦桓最落魄的样子,便是如今程锦和彦桓贵为帝位。在靖阳郡主眼中,却还是两个要依靠顾家存活的小孩子。
如今竟然被看不起的人驳斥,靖阳郡主片刻地怔愣之后,便是勃然大怒。
程锦倒也不恼,平静看向靖阳郡主:“本宫做皇后,是因为陛下奉圣诏登基。忠王妃这样说,本宫甚是疑惑不解。”
“你!”靖阳郡主指着程锦,想要怒骂几句。但因想到圣诏是成帝命人书写的诏书,一时间勾起对成帝的畏惧来,靖阳郡主便收了些许气焰,随后甩袖,便出了程锦的殿门。
程锦并没有太多时间和靖阳郡主计较,她如今身体舒缓了过来,就把修整宫殿的事从彦桓手里接了过来。彦桓的事那么多,非得累垮了,而且也只程锦知道彦桓想要把宫殿修成什么样子。
程锦忙了一会儿事,看着到了时辰,就出去散步。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回来,程锦回到殿中,就听到宫人对她说陛下过来了,正在殿中歇着。程锦走进殿中,就见彦桓果然歪靠在她惯常躺着的榻上睡着了,他手里还拿着块吃了两口的糕点。
程锦看着彦桓这副疲累的样子,心生怜惜,见他既睡得好,便悄声退出内殿。程锦嘱咐宫女好生守着,有事先报到她这里来,不要惊扰到彦桓,她就到旁处歇下。等程锦吃过了晚饭,沐浴过后,也没听得彦桓醒来。程锦便想彦桓这一觉大概要睡到明早去了,为怕彦桓没吃晚饭,半夜醒来再饿了。程锦正准备让小厨房备着粥饭,等彦桓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让彦桓去吃。
程锦的话才吩咐下去,就听得有人惊呼几声“陛下”!程锦的心一紧,忙起身,慌忙向彦桓歇着的内殿快步跑过去。但程锦才跑了几步,就顿住了,就见彦桓光着脚,慌慌张张地盯着她。原来彦桓没出什么事,程锦长出一口气。惊惧平息,程锦缓步走到了彦桓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彦桓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只牵着程锦的手回到内殿。坐回到榻上,遣走了旁人,彦桓才羞赧地低声道:“睡迷了,还以为仍在云州,被个老太监关了起来罚我。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见四周昏沉沉的,一模你又不在身边,便当梦是真的,吓得我想要去燕州找你。”
程锦听到彦桓这话,心软成一团,忙道:“我的不是,我本该好好在你身边守着的。见你睡魇了,就该叫你起来。你要是睁开眼睛看到我,就不会怕。”
彦桓笑道:“你也是想我多睡一阵子,哪里能怪的到你?是我没用,如今还会怕被关起来挨饿受冻。”
程锦低声道:“人都是怕挨饿受冻的,我也是顶挨了不了饿的人。你晚膳还没用,我让人给你传膳过来。”
彦桓忙牵紧了程锦的手,他一时紧张地笑都收起来了,嘴唇紧抿着,心里发慌,却不知该说什么。按照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只因为做了个噩梦,就如此缠着程锦,不让她离开一步,着实有些羞于说出口。
程锦看了彦桓一眼,却也没问,只笑着反握住彦桓的身,提高声音唤了个人进来,让他们把晚膳送进来。随后,程锦紧握着彦桓的手,靠在彦桓肩上,轻声道:“天也冷了,终于能吃锅子了。明天我让小厨房做个锅子,我想着羊肉是少不得的,还该些肉丸,鱼丸,豆腐……”
彦桓听着就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很响。程锦忍不住笑出声,彦桓就也笑道:“你若要做就做,何必说这些来馋我呢。”
程锦笑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菜,我哪里知道你如此没有定力?”
彦桓将程锦揽在怀中,用力亲了程锦几下:“我自然是没有定力的,你还不知道么?我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什么吃得都紧着我,从不取笑我贪吃。如今你也学坏了,还会笑我了,是不是珍珠来信多了,把你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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