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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郑襄元做了一个梦。
那是小时候,她爬到病床上趴在妈妈身边,妈妈揉着她的脑袋,喊她小襄元,唱莎莉熊的歌给她听,轻轻柔柔地把她按到更深一层的梦境,一层,再不会被睡醒时的俗世打扰的梦境。
待她惊醒时,已是第二天,窗帘拉得紧密,满室仍是黑暗。
脑中全是莎莉熊的旋律,她不由自主哼了几句。
翻山越岭渡河溯溪,狂风暴雨飢饿难耐,跌倒了也不要怕,啊啊啊他。
毒蛇猛兽荆棘藤蔓,无数关卡等着你闯,请你千万不要退,欸欸欸缩。
飞起来吧,飞起来吧,谁说的,小熊不,能飞呢。
啦啦啦啦……
一时间,脑中闪过什么,郑襄元赶紧从床舖上跳了起来!
她凌乱地从书房找到客厅,没找到,这才从慌张地洗漱更衣,踉踉蹌蹌夺门而出,乒乒乓乓往实验室跑!
她醒得太早了,天都还没亮,视线尽头一片寂寥的蓝,可她管不了那么多,抓着机车钥匙,无视了几个红绿灯,踢倒了几部脚踏车,径直衝到研究室。
忙乱地拿起钥匙开锁,找到自己的座位,抽屉第一格,卓更甫的论文!
抽出一张纸一枝笔,她坐下,呼吸都还没缓过来,手已经自动开始第无数次的论文公式证明。
是这个是这个,肯定是这个!
她已经把这个公式证了无数次了,除了几个小地方,其他几乎不需要思考,她因此写得很快,写得很急,压根儿无法注意周遭变化。
在她写下最后一个式子后,她有些犹豫的看着尾端,小心翼翼地抬头。
与此同时,陶笛吹出的莎莉熊旋律在耳边响起。
终于,成了。
这才是穿越的条件。
*
莎莉熊、论文公式,还有存在于另一个时间点,对应的陶笛声。
三者缺一不可,也不可抽换顺序。
郑襄元眨着眼睛,这回,她没有急着衝出去。
这次的陶笛声不是现场演凑,而是存在卡式录音带里,磁带不停旋转,声音从收音机中滚出,比起上回零零碎碎的音符,这回显得完整许多。
不过依旧是纯旋律,没有词。
第二次穿越,郑襄元不再像上次那样惊慌,颇有经验地先瞧瞧四周,这摆设,这格局,她熟的很,就是庄绍仁的研究室,只是整体环境崭新许多。
她张望了一会儿,找到一块金属名牌,上面烫着几个遒劲的字体──陈教授的名字。
这人是卓更甫的指导教授,亦是核能在国内的权威大佬,换句话说,在庄绍仁之前,这间研究室是陈教授的,卓更甫当年,就是在这里做研究的。
除了个人物品,这里跟郑襄元认知中的实验室几乎没有不同,她再不需要花时间熟识,视线一转,扫到中间实验桌上的一摞文件,明显是研究纪录。
她走上前拿起最上面的纸张,上头明晃晃写着记录年月日和记录人员,卓更甫的名字赫然跃入视线。
月份和日子依旧,跟她正常所处的时间,是同一天。
年份则是,二十六年前。
是爸爸和卓更甫二十六岁那年。
换句话说,两次穿越,这里,已经过去了四年。
京大正是在这段期间从老家那儿迁移校址到这儿,延续到今日都没有改变。
看来除却啟动条件,这本论文製造出来的穿越,横亙着年分,其馀的因素都是一致的。
所以,甭管她再怎么论证公式,也不能随便穿越。
得在相同的日期地点,在另一个不属于现在的年份上,有与之接应的歌曲才行。
郑襄元转动着眼珠子,条理分明地釐清每一个问题。
最后则是……
她将视线定在一旁的书柜上。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之所以能来到这个时代的原因,那本关于时间的论文,就是在这个月诞生的。
她拧着眉朝书架上寻找,那儿确实有几份卓更甫发表的文献,但全都不是毕业论文。
伸手翻了翻那些文献,确定卓更甫的研究领域依然是核能,这让她心里的疑惑又更大了些。
卓更甫是基于什么理由,写了一个跟她的研究领域差异如此大的毕业论文呢?
就算郑襄元大致理解了穿越的条件,对卓更甫还是有一箩筐的疑惑。
视线一转,再度瞟回面前的研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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