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车子在田野小路上疾驰,地里大片的油菜还未开花,没过几分钟就到了鸡棚外。
车子都没熄火,宁国涛就停下跑了出去,连车门都没关,蒋月和孙英紧跟在了后头。
屋子的门被打开,站在外头,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墙,已经没了。
孙英看到这一片废墟时,腿都要瘫软。
蒋月瞬时红了眼睛,昨天还又打扫了一遍屋子,水泥地上都是灰,她洒了水,拿了湿拖把拖了两边。谁知道哪一天拆迁,这间屋子还能用来放鸡饲料和食盆料槽,棚内就能多空出一块地再养些鸡。走之前还看了眼屋子,回来就已经被拆了。
宁国涛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敲了敲残存的三面墙,再走到废墟之中,看着碾成碎片的马桶塑料盖,“谁干的?”
“咱家被人举报了,说这块地要拆迁,现在建房子是违章建筑。”宁国梅揽住了孙英,“哥,到底是谁这么嫉妒咱家啊?”
老婆在掉眼泪,老母亲被妹妹扶着,房子被拆了。前天把工人工资和原材料的钱都结清了,再加上自己跑建材市场买的材料,花了得有八千。
没了,全都没了。
看着这一片狼藉,宁国涛说了句,“让我知道是谁,我要把他的腿打断。”
蒋月一回头,就看到女儿站在后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谁忍心让子女看到父母受欺负,她一把抱住了女儿,“别看了。”
蒋月擦干了眼泪,到屋里拿了电瓶车钥匙,“去车里拿书包,我送你回家。”
看到宁清就站在原地不动弹,扯她的手也不走,蒋月放了面孔,“回去,这不关你的事,你给我回家好好学习。”
宁国涛回头,“我开车送她回去吧。”
回程路上,女儿看着窗外,沉默不语,“别害怕,爸爸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到回家前,宁清都没有说一句话。
宁国涛现在也没心思管她,把她送到家,离开前说了我们万一晚上不回来,你记得把门锁好。
李老太喊女儿回家拿蔬菜,都是她地里种的,农药都不打。
从前不在一个城市,一年都见不了几次。现在回来了,自然是亲热。得知外孙放假了,李老太赶忙说带昕远回来一起吃饭,想外孙了。女儿应下后,她又打了电话给儿子让他也过来吃晚饭。
虽说是亲兄妹,但结了婚到底是两家人。见过了太多老一辈走后小一辈之间断了联系的,李老太希望他们两家能关系融洽、互相扶持。所以趁着女儿在这,她要多把他们组织在一起联络感情。
晚上吃火锅,人多了炒菜也麻烦。李老太上街买了筒子骨炖一锅底汤,媳妇说会带涮的肉过来,她就买了些素菜。
傍晚时她正在地里摘生菜,路过的村里人跟她说了几句闲话。消息传得太快了,她起身时看了眼隔壁的孙英家,门紧锁着,没有人在家。
晚饭时,火锅蒸腾着热气,一家人吃得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不断。李老太还是没忍住,把这件事当笑料跟媳妇说了。
宁真在一旁听着,“现在都抓得很严,只要被举报了,都会被拆除。”
“那不是活该吗?拆得好。”
第19章
七点半了,爸妈依旧没有回来。今天去养鸡棚时听见了小鸡的叫声,他们可能会睡在那,晚上是一定要有人在守夜看门的。
宁清没有打电话问,怕打扰他们。在家呆着也心烦意乱,她换了运动鞋,带上了钥匙,准备出门跑步。
开了门,清冷的空气便扑面而来,她冻得跺了跺脚。当快走到李老太家门口时,余光看到树下有个人影,又看了眼她家厨房,正灯火通明。
这大晚上的,宁清突然害怕,听妈妈说过,有看到过李老太鬼鬼祟祟地在三更半夜时拿了黄纸在树下烧,非清明非忌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
她吓得从快走变成了跑,结果后边的影子还跟了上来,她跑得更快了。
“你跑什么?”赵昕远嫌屋里热,出来透口气,看到了她从家出来关了门,走到树下时看了他一眼,就跑了。
宁清刹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走上前的他,“你有病啊,一个人站在树底下干什么。”
“你又没做亏心事,心虚什么呢?”赵昕远多聪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态度跟她大爷似的问她,“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跑步。”宁清往前走着,他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你也要一起跑步吗?”
“我吃多了,你带我溜达一圈。”
宁清看着他外边是件毛衣,“你要不要回去披件外套?乡下晚上很冷的。”
她刚回来,都能明显感觉到,在家的晚上要比在学校的晚上冷。
“不用,我热着呢。”他一口否决,虽然他就穿了这一件毛衣。小伙子怎么能怕冷?跟人出去散个步还要回去加衣服,多没面子。
乡下的夜晚是极静的,除了零星的电瓶车驶过,这个点便几乎没有人出来。宁清踏在宽敞的马路上,呼吸着新鲜而带着凉意的空气,一抬头,竟然有星星,虽然只有零星的几颗散落在天上。
可能在学校心总是紧张的,哪有心情仰望天空。看到了寻常事物,也能有孩童般的好奇与惊喜。
“那是什么?长得跟韭菜似的。”
两人走到了村子的一端,有一盏路灯亮着,再往前没了房屋,马路旁边是一大片土地。
宁清顺着赵昕远的视线看过去,在路灯的照耀范围内的土地里有庄稼,的确跟韭菜一样,冬天里还是绿油油的。
她想了想,“水稻吧。”
赵昕远怀疑地看了她,“真的吗?”
宁清内心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城里人,哪里懂庄稼,还来质疑我这个农民的孩子,“当然啊,我小时候还插过秧呢。你有下过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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