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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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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书道:“嗯。”

苏鹤亭说:“我不想独自回家。”

谢枕书道:“我知道。”

苏鹤亭攥着那点火,像是攥着自己这一口气。他说:“送我一下吧。”

谢枕书没有作答,雨流过他的脸颊,他不想回答这句话。阿修罗在祝融的撕扯下变成碎片,他转过头,道:“雨这么大,请帮我指引方向,我和你一起走。”

苏鹤亭说:“好。”

他张开手,那点火飞出去,在颠倒的灰色世界里变成唯一的光芒。周遭的诵经声刺痛耳膜,暴雨轰隆,惩罚区在祝融的作用下极度折叠,它带着未知的力量,几乎是无法阻挡。

谢枕书觉得十字星微微热,那是苏鹤亭在亲它。他听见猫在耳边说:“我也很想你,从火车开离城区站的那一刻起。谢枕书,我——”

只是一下,他和那点光芒便一起堕入黑暗,什么都结束了。

“真言如法,敬礼诸天,遵得……”

诵经声渐渐远去,谢枕书的意识暂停。死亡或许是个漫长旅途的开始,但他以为错了,他并不能和苏鹤亭一起走。

“……圣者可使寿命纵长百年……”

十字星旋动,诵经声再度响起,并且越来越响。瓢泼大雨打在脸上,谢枕书睁开眼,发现自己待在原地。

祝融站在不远处,它那张脸恢复原样,只是神情越发奇怪,一半微笑,一半哭丧。它散发出一股甜味,类似夜里游行的乾达婆。

“梆、梆、梆。”

熟悉的声音敲响,破碎的世界在鬼车鸟倒影和乾达婆幻象中复原。烈火熊熊燃烧,谢枕书看见苏鹤亭跟自己擦肩而过,对着那巨大的火焰重影说:“我在这。”

他和真的一样,就在自己身边,却只会径直走向一个固定的结局。

谢枕书抓了个空,喉间发出痛苦的声音:“……停下。”

祝融露出狡猾的笑容,它一只眼珠看着苏鹤亭的幻影,另一只眼珠看着谢枕书,喉间发出“呼哧”的杂音。它根本不是一个神,而是一个装有其他神魔芯片的怪物。

它说:“很有意思,现在起,你来做祝融吧。”

苏鹤亭的幻影可以有无数个,他们在混乱的倒影中转过头,提着那盏脆弱的灯,目光似乎能穿透虚假,看到谢枕书。

“我在这,”他们一起说,“祝融。”

在苏鹤亭面前,谢枕书手无寸铁。雨淌过他的眉眼,他感到冷。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是神,而是一个卑微的人类。

第178章 一次

祝融屈膝坐下, 抱着权杖,瞧着这场景直笑。它鼻孔中喷出两道热气,好似内部有火在烧。半晌, 它再次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并说:“这该死的, 该死的芯片运行起来好费劲儿,温度降不下去, 我快要烧起来了。太监,太监!”

它扭头嚷叫,将机械太监唤了出来。太监提着袍子, 慌忙滚到它膝前, 毕恭毕敬地端起手, 谄媚道:“奴婢在这里, 奴婢在这里。”

太监不知被改过什么设置,语气很是卑微,在祝融面前连自称都变了。

祝融说:“我很热!”

太监扶起袖子, 小心翼翼地给祝融扇风,道:“哎呀呀,伟大的火神, 这正是乾达婆芯片尚未解决的弊端,它一发动幻境就会变热——”

太监话音没落, 便被祝融用权杖击飞出去。火神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向四周吼叫:“融合程序太慢了,雨再下大一些!”

机械太监一路尖叫, 在雨中摔掉了烟墩帽。它不敢捡帽子, 趴着身朝祝融连连磕头,机械音十分慌乱:“好的, 好的,请不要动怒……下大啦!”

应它的命令,雨势更猛。

祝融仰身淋雨,眼睛还盯着谢枕书。它举起手指,指着还在飞的鬼车鸟,说:“倒回去,我要让他做祝融。”

鬼车鸟拖动着扭曲的惩罚区,让一切回到被毁灭前,只是这次和小苏开启的那场倒影不同,它不仅再是剧情回溯,而是由祝融操控的混乱幻境。

在谢枕书熟悉的甜味里,苏鹤亭的幻影层层重叠。长官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快要决堤的情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当世界停止旋动时,他的预感成真了——他回到了那场由乾达婆塑造的美梦里。

苏鹤亭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没有打伞,还提着灯。他撑着头,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谢枕书。

他说:“我在这,我等你很久了。”

谢枕书持着伞,也盯着他,还在期望他是真的。即便被认作祝融也好,只要这个苏鹤亭是真的——

“苏鹤亭”站起来,他穿着一件白t恤,完美复刻了几年前的7-006,那么年轻。他朝谢枕书勾动唇角,这是7-006的惯用笑容,也是7-006要动手的前兆。

身边的男人正在机械般地复述着上一次幻境中的台词:“长官,您爱人……”

他爱人像只小豹子一般冲过来,旋身猛踢向他的脖颈。谢枕书丢掉另一只手上的皮箱,曲臂格挡。

“嘭!”

他们撞在一起,溅起雨水。

谢枕书把伞倒向“苏鹤亭”,替他遮住雨,说:“猫。”

“苏鹤亭”一拳砸向长官,另一只手握住伞杆,把那可爱的蓝底小伞直接扳断了。他反握着断掉的伞杆,抬手削向谢枕书的双目。这一招不是黑豹格斗技,而是7-006曾经混迹江湖时学到的狠辣技巧,他正是靠着这种技巧在屡次的黑豹测试里生存下来。

谢枕书偏头躲过断杆,耳边的十字星暴露在雨中,一晃一晃。一秒后,他眉毛上方被削破的地方流出血来,血迅速淌过眼睛。

“苏鹤亭”对此漠不关心,他虽然被擒住了手腕,手指却异常灵活,一下转过断杆,将尖锐处再度刺向谢枕书。

谢枕书放弃剩余的伞把,劈手握住断杆,将它从“苏鹤亭”手中拿走。他们曾经在火车上持枪对峙过,可那时的7-006巧舌善变,和他搏斗的时机并不算多,而如今,“苏鹤亭”没有了身体这个后顾之忧,打起来更像个亡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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