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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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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这案子呢,目前线索不多,手头的线索也断了,可以说没有什么太大进展。”廖峰廖警官是瘦高个,说话也直来直去,或许是职业关系,讲起话来直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见她表情掩不住的失落,又继续说下去,“但也不是全然没线索,那一带比较荒凉,附近就只有那家废弃厂子,我们从通信基站里找线索,发现事发当晚从那幢大楼打出去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不长,就几十秒吧。”

许愿心脏揪紧:“是我爸打出去的吗?他打给了谁?”

廖警官沉吟片刻:“是用他手机拨出去的,跟他打电话的人我们也找到了,不过很遗憾,当晚他喝醉了,这通电话的内容想不起来。”

“案子情况大概如此,目前为止我们就只有手上这些线索,不过你们家属放心,就算是二三十年的陈年悬案,我们警方也没有放弃过追查,最近就有桩二十年的案子,我们在追溯期满的半个月把凶手抓捕归案了,只要我们不放弃就还是有希望,你们家属要对我们警方有信心。”

许愿立刻表示信心一直有,所有的希望也都寄托在警察身上,试探着问:“廖警官,方便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刚正的廖警官摇头:“案子还没有结果,我们暂时需要保密,只能透露这个人不是嫌疑人,当晚他人在外地,他自己也不明白你爸爸为什么要打给他。”

从警局出来以后,许愿回了电视台,下午忙完所有的事,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同事们一个个关机走人,到了快七点,偌大的办公室就剩她一个人。

无人打扰,她的思绪终于可以完全集中起来,复盘她爸出事的那天。

她爸坠楼的消息来得很突然,只清楚记得当天早上他们正在吃早饭,她妈接了个电话,脸色诡谲,遮遮掩掩快速瞥向她,匆匆出了门。

直到天黑,她妈才从外面回来,心事重重把她拉到一边,跟她坦白她爸深夜坠楼,已经动完手术送进icu,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当时她只觉五雷轰顶。

明明答应周末带她去看电影,为什么却突然告诉她,他现在躺在icu人事不省,生死还是未知数?

许愿当时还小,完全是懵的,她妈妈已经顾不上她的情绪,走到一边悄声打电话。

她声量不算高,但也不轻,断断续续一些话入了她的耳,只不过当时她的情绪在崩塌的边缘,并没有心思听她在说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这边出了点事,是……许昱清出事了,警察这几天在找我问些事,家里我顾不上了……”

复盘到这里,她陡然睁开清亮眼睛,心中有根弦隐约被拨动了一下。

她清楚记得,林培德那几天并不在家,出差去了首都谈业务,她妈一通电话,他当晚坐夜班机回到a市。

所以,可不可能是他?

可是,再试着推敲,又百思不解他爸在深夜的那个时间点,在一个废弃工厂的七楼,为什么偏偏要打一通电话给林培德呢?为什么不是她妈?或是当时的同事领导?

偏偏是往来并不密切的林培德?

许愿被这些疑团搅得心浮气躁,烦到极致便全然失去平日冷静,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机和包,离开了办公室。

她站在晟达前的广场,望着星光下仍亮着灯的写字楼,电话并不费力地拨通,那头的男人低沉“喂”了一声。

清丽容颜于是绷得更紧,如临大敌一般笑容难觅:“你在哪里?我有事要问你。”

“刚到家。”他语气幽然散漫,“有胆子过来吗?”

不问她是什么事,反而直接问“有胆子过来吗”,确实是很具有林季延风格的问法。

要是换成平时,他对她使这样的激将法,绝对是无用功,但今晚,许愿的心乱成了一团毛球,她异常烦闷,这种经年累月因为她爸出事积攒的烦躁攀到了历史顶点,令她急需一个出口发泄出去。

眼前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豁出去淌一淌,毕竟,一无所有的她,并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地址给我。”她不带犹豫地说。

上次和瑞瑞聊天,瑞瑞有提到林季延现在和他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只在周末回来一趟,去同小区的大伯家看爷爷奶奶。

他妈纪音是独女,骄纵惯了,人到中年随着二婚外交官丈夫远赴英国,其实国内的老父老母是极不赞同的,林季延从小到大,其实父母根本没怎么参与他的养育,他和外祖父母更加感情深厚,因林培德三婚,他回国后就搬了出去,在市区有自己的房子,但大多数时间闲置着,平时多和年迈的外祖父母住在一起。

许愿凭着一腔孤勇,按照他给的地址,敲开了他家的门。

“来了?

来开门的林季延刚洗好澡,和门外的她目光对上时,他正用厚实毛巾擦着一头湿发,刚洗澡完,还是一身水汽,贪凉套了紧身白背心,勾勒出上身颇有看点的男性曲线,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双膊赤着,漂亮的肌肉线条是艺术品。

下面一条及膝运动短裤,总体休闲居家,跟平时西装衬衫的精英着装判若两人。

沉重感卸去,像是突然之间年轻了好几岁。

许愿庆幸他没有浪荡到围着一条浴巾就开门迎她,往日黏在一起,年轻气盛的身体,一个拉丝的眼神就容易引火烧身,他洗完澡总是嫌累赘,因为笃定接下来要做,图省事,也爱她痴迷他身体的目光,大大方方任她看光了去。

好在今天,他比她预期的更知分寸。

“进来吧。”他把门拉开,面色如常地往玄关走,走了没两步,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偏过身去,见许愿站门外踌躇不动,于是眉尾戏谑一挑:“还是怕了?”

灯光下他唇边的淡笑尤为刺眼,像是在嘲笑她的懦弱:“怕了就请回吧,我也不想总被人当成禽兽。”

他步向酒柜,往里倒白葡萄酒,慢悠悠晃着手里的酒杯,浅琢一口,冷冷掀起眼皮,幽幽然看着许愿脱鞋,取了拖鞋穿上,那张木然的脸还是那么纯,勇闯魔窟的女孩大约也是这么纯。

唇角弯起一个微小弧度,他又舒畅呷了一口。

确实是好酒。

许愿踏入屋内,室内光线明亮充裕,环顾四周,是一套复式结构的房子,处处透着新,且有人生活的痕迹不多,不像是他外祖父母会住的地方。

“不是说和你外公外婆一起住?”她疑惑问,谨慎地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去英国了。”他往另一个杯里倒矿泉水,走近,递给她,“喝点?”

那点故意拉开的安全距离,又被他轻猫淡写破坏,许愿镇定接过来,又不小心和他的指尖皮肤碰到,轻微摩擦之间,带起一股电流划过一般的痒意。

而他黑黢黢的眼睛正用烫人的稳定盯着她,似笑非笑,她不适地别开眼,佯装观察屋子的陈设。

“他们平时跟你住在这里?”

她心不在焉喝水,却不知道原本干得起皮的红唇被水沾湿,樱唇莹润起来,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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