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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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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柳轶尘见她两个糖人一起递出去,下意识伸手,抢下一个来,脸色也不大好。那孩子一看,嘴一撇,又要哭……

柳轶尘揉了揉太阳穴,用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哄道:“这个给姐姐,我再给你买。”

杨枝怔了怔,正要说“我不吃糖人,你都给他吧”,一低头却注意到,柳轶尘手中的糖人是小虎模样,而自己的生肖,恰是虎。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才问过自己年纪……

杨枝抬目看柳轶尘,见他手握着个糖人,和几岁的孩子大眼瞪小眼,艰难地叫着板。好容易忍住笑,转身对那孩子道:“你一个姐姐一个,有好东西要分享,是不是呀?”这才向柳轶尘递出手。

褚珍乖巧地点了点头,杨枝接过糖人,垂目盯着那晶莹的小老虎,低头一笑。

须臾,忽然想起什么来:“大人方才说大我四岁?”

“嗯。”

“那大人是属……啊呀,大人这属相当真是好,和大人很是相称!”

“你胆敢辱骂本官!”

“何曾?”杨枝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半弯下腰,一脸带笑地看他。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虎往前四位……

是狗。

让你没事老拐着弯骂我~

她不知道,她那一笑,让柳轶尘到嘴边的反击,一刹那化作了幻影。

**

杨枝快活地嘬着糖人,马车辘辘向城外驶去。

漓江绕京城而过,京郊最窄的地方,有一座放生桥。马车在放生桥前停了下来,这是无论陆路、水路,出京的必经之地。

放生桥前遍植槐柳。槐树讨的是“京中有槐,升官发财”的彩头,据悉许多年前每个科考仕子,上京来后都会悄悄来这放生桥前手植一棵槐树。后来槐树越种越多,密的都行不了路,一不小心睬了哪个仕子的槐树秧子,那就是断人前程,和挖人祖坟一样罪恶滔天。间或有闹到京兆尹府的,说自己未高中是因为槐树秧子被人睬了,乃至京兆府尹到了春闱前夕,还得特意请调一支兵去放生桥前看着那些槐树秧。

后来实在太过靡费,官中才圈下了这块地,禁植槐树,索性将所有仕子的念头都绝了。

而柳树则是送别之时种的,折柳送别,是官中斯文人的做派,听闻昔年赵邳初次外谪,临行前便是在此种下了第一棵柳树。

三人到时天色已晚,晚照已慢慢退到了山后头,天光也转了青灰,一片槐柳林中不见半个人影,倒是鸦鸣阵阵,不时还有乌鸦腾空而起,在不远处的放生桥上盘旋。

杨枝到了地方,不由纳罕:“大人那天不是说没挖到东西吗?”

“嗯。”

“那我们今日来这是?”

柳轶尘转向褚珍:“你说的那个坏人,可来过这里?”

褚珍咬着糖人四面张望了一圈,点了点头。

杨枝凝眉,蹲下来,与褚珍同高,拍着他脑袋,温声问:“你确定吗?”这孩子毕竟太小,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

褚珍一瞬不瞬地睁着大眼,看着杨枝,再一次认真点了点头。

“那坏人是不是在这里磕头,还烧了火?”柳轶尘问褚珍。

孩子惊讶抬头,仰望柳轶尘:“你怎么知道?”

柳轶尘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上杨枝同样疑惑的目光:“因为……我看到了。”

三人回到马车上,杨枝终于忍不住问:“大人当真看见了?”她才不相信柳轶尘的鬼话呢?

一个成天满嘴鬼话的人还跟人说要“示之以真”,真是天给他的大脸!而问题是,她还买账了!

有时候细思起来,也忍不住想,柳轶尘那晚拎回来的馄饨里不知道下了什么药,她竟真本能在诸多事情上信任他起来。

但是鬼话还是不能听的!

柳轶尘靠在车壁上,避着禇珍,勾了勾唇角:“你说呢?”

我说你个大头鬼!

但这态度,杨枝几乎已经肯定,这狗方才那话是骗小孩子的。

忖了忖,终是问:“大人怎么知道陈旺来了此处,那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乌鸦很多?”

嗯?乌鸦……

杨枝当即反应过来:“大人的意思是……”

“小孩子不会凭空想象……”柳轶尘道:“寻常人断不会将帽子说成像乌鸦,哪怕是孩童或疯子,亦不会。很多人的想象其实是基于联想,他能一下子将帽子与乌鸦连上,说明他极有可能在见到那人前后,当真看到了乌鸦。”

“从京城去西山,这里是必经之地。”柳轶尘继续道:“而且恰好,这一代乌鸦特别多。”

“既然褚娘子不知道褚师傅频繁出城一事,那说明褚师傅鲜少在西山过夜。京城往返西山,我们前两天也试过了,当日一往返的话,无论如何,也得到傍晚回来。而傍晚天黑,乌鸦满林。”柳轶尘说着,拍了拍禇珍小小的肩膀:“他能联想到乌鸦,便不难理解了。”

杨枝恍然大悟,一瞬间却又皱起眉来:“那你怎知他会在此烧火?陈旺又为何跑到此处来烧火?”

柳轶尘不答反问:“你可知此处为何乌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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