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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陈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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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带了人走过来,便见应当还躺在床上的她和另一位素未谋面的青年正在医治伤患,不禁讶道,“东方姑娘醒了?”

“想也知道是列将军告诉你的吧?不过这事儿等等再说好不?”她直视他,道,

“麻烦萧景琰同学帮本神医派几个人,去找大量清水和盐巴,救人用的,能洗净伤处,避免脏东西使之发炎感染,两样东西分开带给我,你们不懂比例,别乱混。”

“来人,”他随即吩咐道,“带一队去找东方姑娘需要的。”

“谢啦。”

“这……这是靖王殿下!”男子大喊道,“草民参……”

“别动,你负伤在身,不可随意活动。”

萧景琰急忙拦住他,正好和藺晨打了一个照面,“阁下是上次……?”

“正是凌歌的挚友,正好,靖王殿下帮我抬住他的手腕,凌歌,药膏好了么?”

“来了,”她将捣棒黏了一坨墨绿色的东西出来,均匀涂抹在棉布上,“这是能止血和止痛的,暂时让你不要这么痛,也不会失血过多,但这不是皮肉伤的药膏,不能只靠这个,知道吗?现在药材不够,你若是能走了,就去找穿黑布衫的大夫,告诉他们你还要再上一次药。”

“多谢姑娘、多谢公子…”他感激道,接着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景琰问道。

“殿下……这……草民惶恐……”

“你说。”

“靖王殿下。”

“殿下。”

身后两道熟悉的嗓音,他转过头去看,原来是自己的谋士苏哲和心腹列战英,以及霓凰郡主。

“先生来的真快,这京中大事,果然都逃不过苏先生的法眼。”

“在大梁京城帝都,看到如此场面,实在是太过惨烈。”

“都是些勤勤恳恳的小百姓,”萧景琰望了望四周,语气中似有叹息又有愤怒,“谁会想到,自家旁边竟然会有一个黑火库,真是时也命也,能多过一天就好了。”

“多过一天?”穆霓凰疑惑道,“多过一天又能怎么样?”

“户部沉大人昨日告诉我,他已经具本上报,请求陛下恩准京兆尹府,协助查封这座私炮坊,他当时很自信地跟我说,一两天内朱批很快就会下来,没想到,折子才递上去一天,就发生如此惨烈的意外。”

“意外?”梅长苏反问了一句,“殿下真以为这是个意外吗?”

他倏地转过头来,紧紧盯住对方的双眼,“苏先生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原本是一件贪瀆之案,可是这一炸,这件事情就不只仅限于朝堂之上了,毕竟这几百条人命,民愤民怨,会成鼎沸之态,东宫受得惩罚也会更重,殿下细想,这件事情闹大了,谁会是最终的受益者?”

萧景琰脸色铁青,太阳穴处隐约青筋浮现,愤不可遏,“只是为了加重打击太子的砝码,他们就能如此草菅人命吗!”他顿了顿,眼神更加不善,朝梅长苏步步逼近,

“这是苏先生,为誉王出的奇谋吗?嗯?”

“嘿,”东方凌歌突兀地插言,“能不能让我说句话,你们都停一停、缓一缓,这里不是争执的好地方,况且这位大叔想说话很久了,只不过被长苏你们一行人干扰了去,不如稍等,先解决完大叔的事,再谈,好吗?别让病人空等。”

她面容温和,语气几近称得上柔滑,唇角带了点丝丝微微的暖笑,叫人生不出半点拒绝之心,尤其以萧景琰为甚,那一腔快毫无理智乱喷的怒火竟硬生生被浇去了一大半。

“说。”

“殿……殿下,”男子在这窒息的气氛中如蒙大赦,忙道,“草民本是附近一摊卖茶水的,今日刚好其中一种茶叶没有了,草民便来这里一处茶行要进点货,这……这茶行到草民那摊子有条小路能走,比走大路还要快上好些,草民今日也走近路,却不成想,遇见一队人马,都穿着整齐,好像哪里来的大户人家,说什么'殿下和秦姑娘的吩咐听见了吗?别办砸了,否则有你们好受!',他们赶路似的转了弯口,没注意到草民躲在另一个路口暗处,草民原本以为是打架寻仇,所以不敢被他们发现,就怕惹事,可是谁想得到……”

他话刚说完,在场几人的神色已经变了好几变。

“殿下和秦姑娘……?”穆霓凰勉力压下胸中不平之愤,喃喃道,“誉王和秦般若?”

“大叔,”东方再接再厉道,“你可确定他们所说的真是这句么?”

“殿下、郡主在前,又有两位救命恩人,草民怎敢说谎哪!”

“那可就厉害了,”她又道,心里暗暗惊奇,没想到这一段误会竟然还能这样歪打正着,她本来只是想拖个时间,等萧景琰心情稍缓再继续的呢,

“这么说来,秦姑娘的地位也不低了?”

“秦般若是誉王府里的一等谋士。”梅长苏吐了口气,回答道。

“啊……那,放火的主意可就是秦姑娘出的了呢,毕竟'秦姑娘的吩咐'这句话透露出一定的关键,”东方歪头半晌,道,“今日私炮坊炸了,那肯定是方才放的火,我和藺晨都在苏宅里研究药方,并没有看见长苏出门,再搭上这位大叔的证词,靖王殿下当可放心。”

梅长苏和穆霓凰愣了愣,忽然发觉只有当需要顾及一个皇子在外的脸面和提醒他的身份时,东方凌歌才会尊称他为“靖王殿下”,并不是一种疏离,反倒是一种保护,而这样的察觉令他们……很意外。

一个皇子被平民女子口头上保护??

委实是令人不可思议。

“……是我刚才失言,”萧景琰敛了敛顏色,竟然郑重地向梅长苏行了一礼,“错怪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他又愣了愣,心里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旁藺晨和东方凌歌已经收拾好两盒药箱,正指挥几个士兵将搬来的食盐和清水抬到道路角落的空地上,继续他们未完的工作。

*

私炮坊一案过去,东宫太子萧景宣被判迁入圭甲宫自省,所有涉案官员一律严处,不得姑息,誉王萧景桓在梁帝面前再度将自己摘了个乾净,顺便趁机言明自己倾向给太子从宽的立场,对于萧景桓是不是刷了一波梁帝的好感无人可知,不过帝王的震怒倒是如同洪水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滔天涌了出去。

例如,原本因年终尾祭而暂时復位的越贵妃,提早结束了她的恩宠,当梁帝对萧景宣和一眾官员的判决下来后,紧接着便是宣召越贵妃入宫,当场拔了她的一品皇贵妃位,重降为嬪,贬出昭仁宫。

而在这件事情上最开心的,绝对要属穆王府的小王爷穆青了,情丝绕事件那时,他如何气的去啃楠木椅子,如今如何乐的去啃楠木椅子,欢欣奔放的差点没出去街上跑一圈马。

值得一提的还有靖王萧景琰,私炮坊爆炸当时,他带来兵部拨于他的床被和帐篷,准备暂时提供给灾民,事后再回收,本来按规矩是要呈报上兵部的,不过让梅长苏压了下来。

'做好事要不要给人看,那是殿下的德行问题,但若做了好事却没人知道,可就是苏某这名谋士无用了。'

一句堪称酸溜溜的话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

事后,兵部尚书李林还真的参了他一本,却是白忙一场,救急之时忘了一处无关紧要的流程本就无大碍,可这个李林偏偏要大张旗鼓地参、大张旗鼓地告,梁帝也不是笨的,他早就知道李林暗地是太子的左右手,又是一阵怒气灼胸,参本拿在手里几乎要往李林的头上砸过去。

不仅如此,朝堂之上一些还倖存着的耿直之士,更是出面力保靖王,太子一方吃了一个大亏,势头更加虚弱。

………………

“哎呀!这才两个月的时间,你把这里整个变了个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这是当初推荐给你的那个宅子了!”

蒙挚兴致高昂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哈哈哈哈”的跟着梅长苏进了一处庭台。

“我把旁边那处园子也扩了进来,地方大一些,飞流玩起来也高兴。”

“哎?这是你到京城以后,第一次设宴请客吧?啊?”

“是啊,”梅长苏微笑道,“新修的园子,大家一起来热闹一下。”

蒙挚大笑几声,“能得到江左梅郎的邀请,我真是,受宠若惊。”说罢还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蒙大统领,客人都还没到呢,”他一脸玩味地瞧,道,“你倒先跟我演起戏来了?”

蒙挚呆,“我……我又说错话了?”

“他只是跟你闹着玩儿哪,这人心眼儿那么多,不闹一闹人就坐不住!”

藺晨双手笼在宽大的白色袖袍里,痞子一般地走了过来,又道,“蒙大统领免不少深受其害,对吧!”

“吃的玩的都塞不住你的嘴啊,”梅长苏白了他一眼,转头介绍道,“蒙大哥,我跟你在信上提过的,琅琊阁少阁主、蒙古大夫,藺晨。”

“蒙古大夫也是天下第一的蒙古大夫,”他笑骂一句,“蒙大统领,幸会。”

“哈哈哈,好说,幸会幸会,小殊有藺少阁主照拂,我是相当放心的!哎对了,东方妹子又不见啦?这么热闹,她还不出来蹦?”

“蹦也得看准时机蹦,”一抹白色飘进眼里,手上竟拿着一坛酒,“锦舖的桂花酿乃是上品,喝一杯?”

眾人:“……”

你一上来就拿着开封的酒坛叫人喝一杯???

“小凌歌,”藺晨无奈道,“你这是什么?逢人灌酒?半个时辰前你才刚收完一坛哪!”

直接接过酒坛喝的蒙挚“噗”地一口全喷了出去,“等等等……你…你叫她什么?!'小凌歌'?!!!”

“蒙大哥你得习惯,”梅长苏插言,戏謔地道,“堂堂少阁主,八不成得栽了。”

“咳咳咳咳……,栽了?什么栽了??”

“那个'栽了'唄。”

“啊?!”

东方凌歌白了他一眼,接回酒坛,挑衅地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羡慕嫉妒?”

他惊讶的瞪大了黑星般的眸子,不可思议道,“东方,你脸呢!”

“餵狗了。”←东方凌歌

“餵狗了。”←藺晨

梅长苏:“……得,媒人扔过墙。”

蒙挚又喷了。

“噗哈哈哈!你们哪,真是一天比一天有趣!对了,小殊,你这一次都请了些什么人?”

“自然是有景睿和豫津,还有郡主和夏冬。”

“这加上我…不才五个人吗?你这……”摆了这么多桌子……

“郡主会带穆青一起过来,”他莞尔一笑,解释道,“夏冬也会带上她的大师兄。”

“……夏春也来?”

他点了点头,学藺晨半挑了挑眉梢,“还有一个人我没有请,但我猜,他一定会不请自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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