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嘉禾从窗前离开,漠然地坐在铜镜前,“那便帮我梳妆吧。”
眉姑姑心头一松,忙吩咐宫人为贵妃梳妆,云鬓高挽,珠翠攒在髻边,流苏眉心垂坠,口涂唇脂,淡妆浓抹各不相同,但美的惊心动魄,眉姑姑心头一叹,生的这般模样,也难怪皇帝将她从睿王身旁强夺了过去。
虽然嘉禾一直以皇贵妃的身份在宫中自处,但谁都知晓,以皇帝对她那般的宠爱,她已经是皇后的唯一人选。衣服是李思归亲赐的,一身绛色长袍逶地,颇为大气端庄。
李思归走了进来,一身墨蓝色长袍,其上绣着浅色流云纹。嘉禾回头,李思归目有惊艳之色,嘉禾的视线却落到他身上,前几日他见她无聊,非央着她在他那身衣服上绣了几个云纹,没想到今日他便穿了出来。
李思归走到她身后,看着镜中自己的双手抚上她的肩头,“今日宫宴,你无须太过拘谨,纵有天大的事,自有我在。”
麟德殿中灯火通明,高太后郑太妃以及宗室皆已落座,只差皇帝和贵妃两人未到。
高太后正要派人去催促,便见李思归执着萧嘉禾的手走了进来,宗室之人起身参拜,李翃看着他们两人如同一对璧人一般接受众人参拜,他站在那里仿佛与众人格格不入,李思归落座之后道:“都是自家人,今日也算是家宴,不必多礼。”
席间李思归应付起这种场合来得心应手,语气虽并不亲热,但言行却十分妥帖。嘉禾坐在上首,看上去十分冷淡,除了李思归侧首和她说几句,其余时候并不怎么说话,这情形落在李翃眼中却犹如针扎。
李翃原以为过了这么多的时日了,那些心痛嫉妒他能忍耐过去,却在看到她时,一切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他是那么想她,想重新把她抱在怀里,想告诉她他回来了,想让她一辈子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他们现在只能这样变成不相干的人。
他饮着酒,却又忍不住地一直看向她,这般毫无顾忌,连李思归都看了过来,更不用说在场的其他人了。
嘉禾却并不回应,只是端起手中的酒盏浅浅饮着,不多时酒已见了底。李思归按住她的手,“不要再喝了。”
嘉禾微微一笑,“今日不是除夕吗?这般好日子多饮几杯也无妨。”
李翃手中酒盏落了地,众人寻声看了过来。
高太后却面带微笑道:“原本翃儿的婚事是先帝赐下的,想来现在也已经不做数了,今日我这个做母亲的,便来向当今陛下讨个恩典吧。”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在针对李思归一人,说他违拗先帝的赐婚旨意,暗讽他强取他人未婚妻。宗室之人面面相觑,却不知皇帝会如何回应。
李思归淡然自若,道:“既然是睿王选王妃,必然要慎重,太后若是有了人选,不妨说出来。”
高太后笑了笑,“哀家老了,有些事既然皇帝不给做主,若是以往,自然是要归皇后来管,可如今宫中主位只有皇贵妃一人。不如,这事便交给贵妃吧。”
高太后明明知道李翃和嘉禾的关系,却在宗室面前故意要为难嘉禾,嘉禾曾是李翃的未婚妻,如今她却要逼着嘉禾为李翃选王妃。
果然见嘉禾脸色微变,朱唇紧咬,只有李思归看得见她握着酒盏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尖泛白。
李思归面色一沉,其余人也都沉默下来,这宫宴倒堪比鸿门宴了,满场都是腥风血雨。
而李翃却也紧紧盯着她,似乎真的怕从她的口中说出那个“好”字。
正在这时,郑太妃呵呵笑道:“太后这却是找错了人,若是为此事而烦心,我可以为太后解忧啊!反正燕王也未曾婚配,这为一个人操心和为两个人操心没什么区别。”
郑太妃这般插科打诨,竟将这尴尬的场面揭了过去。高太后恨郑太妃恨的紧,可郑太妃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她们郑氏一族的势力在李思归刚刚登位时还可以当作筹码,可这将近半年过去,李思归在朝中大权独揽,她和三皇子只能全心依附于李思归,李思归也给了三皇子燕王的封号,让他和睿王之间不相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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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情长
李思归沉声道:“依朕看, 不如听听睿王怎么说?”
李思归明摆着是要将这烂摊子扔回李翃那里,李翃却也不得不接着,他离席站在殿中, “多谢陛下、母后挂心, 翃如今无心婚事, 还是先谢过美意了。”
李思归看了高太后一眼, “太后是睿王的生母,关心他的婚事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既然睿王拒绝了,朕也不好再多劝。”这场闹剧这才算收场。
宫宴结束, 嘉禾有些醉了, 整个人走路都有些飘着,话倒是多了起来,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李思归将她拦腰抱起,步履稳健,口中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还想去哪儿?”
嘉禾却突然开始挣扎, “这里不是。”挣扎间她的指甲突然划到李思归的脖子上,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血痕。
宫人不敢作声,却见李思归并无怒气,只软着话语, “先睡一觉, 明日再回。”
许是被这话安抚住了, 怀中人倒是很听话的不再挣扎, 更将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乖巧地贴在他怀里,李思归唇角一勾, 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似乎想让这一路长一些,再长一些。
床榻上,李思归坐在床头,嘉禾上身靠在他胸膛上,宫人递上湿热的布巾,李思归接过轻轻擦拭她的脸,嘉禾眼神有些迷蒙,“不许骗我,带我回家。”
李思归又将她的手擦了擦,“好。”
过了一会儿听不到她说话,李思归低头一看,她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李思归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直到深夜。
等到第二日,嘉禾睡醒起来,宫人跪了一地,眉姑姑笑道:“贵妃醒了,今日要向贵妃讨个喜头。”
嘉禾刚醒还有些懵,脱口而出:“陛下呢?”
李思归正好从屏风后绕过来,听到她刚醒便要找自己,眉眼中染上笑意,“今日可是初一,你是想回府吗?”
嘉禾早在自己问出那句话时便有些后悔,这些时日以来,难道李思归的存在让她潜移默化,可她连这些都还没想明白,听到李思归的话,问道:“回府?”
李思归并不知道,昨夜喝醉以后发生的事她全都忘了。
李思归看着凤梧宫跪着的宫人道:“既是讨喜头,朕便厚赏一番。”
皇帝平日里虽并不严苛,但也不苟言笑,今日这般随和,倒也是十分罕见,宫人们忙眉开眼笑地谢恩。
李思归坐到床前,看着嘉禾道,“昨夜里的事你都忘了?”
嘉禾摇了摇头,“难道我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倒是没有。我不是说了,纵然有天大的事,自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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