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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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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又故作低落:“我都没什么能赠予表哥的,反让你一直让你为我费心,今日若不是我,兴许也不会害表哥陷入险境。”

“此事与你无干,你也是被我连累。”魏玠出言安慰她。“不必多想。”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好在刺客始终没有追上来,薛鹂紧吊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下,开始与魏玠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从前在吴郡的时候,我便有幸得了一张表哥的亲笔,奈何临摹了许久始终不得要领,还不及表哥半分……”以魏玠的性子,断说不出亲自指点她的话,她便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表哥若是有舍弃的文稿,不如送与我,让我好好钻研。”

她的语气比方才轻快了许多,亦如她的名字一般,像只活跃灵动的鹂鸟。

魏玠淡淡道:“不过是普通的字,并非如外人吹嘘得那般出众,你若想学,府中藏有几位大家的名帖,你可以拿去抄录。”

薛鹂不肯罢休,坚持道:“大家名帖的确宝贵,可我偏偏最意中表哥的字,旁人的便再难入我的眼了。”

魏玠忽地有些哑然,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倒是十分会得寸进尺,分明初见时还极为规矩,此刻倒是一点矜持也不剩了。

他无奈。“既如此,便遂你心意。”

两人一直在朝山下走,不知晃悠了有多久,他们才听到远方传来的响动,与此同时,黑夜里能看见几簇跃动的火光。

薛鹂眼前一亮,朝着有火光的方向看去,惊喜道:“有人来找我们了。”

魏玠站定脚步没有再动,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等前来寻找他们的人近了,薛鹂才抬起手扬了扬,示意他们在此处。

很快便有人簇拥过来,呼喊道:“魏郎君在此处!”

“找到大公子了,快去禀告郡公!”

忽然间山林便嘈杂了起来,人声与脚步声混在一起,火光照亮昏黑的山林,魏玠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

他温声提醒。“薛娘子,可以松开了。”

薛鹂这才松开他的衣袖,小声道:“表哥要当心。”

“好。”

有人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地小声交谈,不禁面色古怪地与身旁人使眼色。

如今魏玠平安无事,她再缠着便说不过去了,于是自觉地退到一边,任由他被众人嘘寒问暖,簇拥着离开。

薛鹂跟在魏玠身后不远处,有人关切地问了两句,确认她身体无恙后便不怎么管了,只是护着不让她摔倒,她也总算能有闲心整理散乱的鬓发。

待下山后,已经有人得了消息前来迎接,马上坐着好几个人,无不是衣着华贵。魏氏的人也都在此处,见魏玠回来了连忙上前询问。

薛鹂远远地看了一眼,身旁有人走过,她才听到是在议论今夜的刺客。她站住脚步,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才得知今夜不止魏玠遇刺,皇上和诸王也遇到了刺客,好几处营帐失火。

她正出神地想着,忽然有个侍者唤了她一声。“敢问娘子可是姓薛?”

薛鹂看向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侍者将手上厚实的披风呈上,恭敬道:“家主命奴送与薛娘子,还请娘子莫要嫌弃。”

薛鹂疑惑道:“你的家主是何人?”

“奴的家主是钧山王。”

薛鹂毫无头绪,丝毫不记得什么钧山王,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平安无事的银灯忽地跑了过来,怀里也抱着一件披风。

“娘子,还好你没事!”银灯再见到薛鹂几乎要喜极而泣。“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子了。”

薛鹂看向那位侍者,说道:“阁下也看到了,还请向我谢过钧山王好意。”

银灯听到钧山王的名字,惊异地看着薛鹂,张着嘴欲言又止。

待那侍者走后,银灯正要发问,薛鹂先瞥了眼她怀里的披风,问道:“谁送来的?”

“是大公子命人交给奴婢的。”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算他还有良心。”

第11章

四周都是举着火把来来往往的人,薛鹂裹紧斗篷,遮住被又脏又破的衣裳,仰头朝着光影攒动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没能看到梁晏,倒是发现了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似乎正在打量她。

那人坐在马上,又是背对着火光,面容隐在阴影中,薛鹂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分明感受到他在盯着自己。直觉告诉她,那然应该就是钧山王,

她不适地皱起眉,对银灯说:“此处太乱了,我想早些回去歇息。”

薛鹂本想回到营帐,等即将走到的时候才被告知,夜里有人纵火烧了魏玠的营帐,连同魏氏几个离得近的营帐都遭殃了,如今只能等着马车备好后先送她们回去。她想起什么,心下一动,又找来一个兵卫塞了银钱,小声吩咐了他几句话。

皇上喜爱春猎,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扰了他的兴致,他自是怒不可遏。薛鹂夜里没地方去,便坐在火堆边与众人等候马车来。身旁有几个魏氏的女郎也坐在附近,都知晓了魏玠与薛鹂一同被找回来的事,此刻看她的脸色可谓十分复杂,有鄙夷有感慨,更有甚者看她的目光称得上是憎恶。

薛鹂并不觉得奇怪,也不大在乎这些。魏玠在魏氏不仅仅是血肉之躯的人,更是一樽被用来膜拜观赏的玉碑,而她薛鹂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姑娘,无论家世还是才情都与他毫不相配,倘若她敢接近魏玠,那便不是企图引诱他,而是企图玷污他了。

薛鹂心中鄙夷,她才不会喜爱魏玠这样的人。倘若远观自是赏心悦目,离得近了便觉得他毫无人气,像一座精致无暇的石雕。太过循规蹈矩的人往往枯燥无趣,连喜怒哀乐都要压抑在心中,恪守所谓的礼法,没有丝毫出格的地方,与这样的人相处久了迟早要发疯。

火光跃动,薛鹂坐在一边,心中仍在疑惑钧山王是何人。虽说她的确做过攀权附贵的事,可位列王侯的人并非她能轻易靠近,对方又何故向她示好?她自知方才灰头土脸的模样算不上倾国倾城,哪里会美得叫人对她一见钟情?

薛鹂越想心中便愈发不安,正出神的时候,鼻间忽地闻到一股怪异的臭气,此时银灯也小声嘟囔道:“什么味儿,好生古怪。”

她抬起头,魏氏的几位贵女显然也闻到了,纷纷探寻这气味的源头,忽地有个女郎开口道:“似乎是南边在烧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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