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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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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怀揣的奢望越大,失望和打击就有多大。

她带着儿子春风得意地来到牛家村,高昂头颅,目中无人,本以为会被奉为座上宾,谁知道冯慧茹把她当二房郁齐山那个同样青楼出身的小妾秦思思那般待遇应付了她!

住得差,其他待遇也差,比如说,服侍他们母子俩的一直就只有个她买回来的丫头红儿。

冯慧茹没给她安排另外的下人伺候,她也不是没提过要求,都亲自找到冯慧茹那里去要人了,可被她轻飘飘的一句“女人勤俭持家是为人妇的本分,再说郁家今时不同往日,还望妹妹能支持我的工作,不要叫老爷心烦”给打发了回来。

回头去找男人给自己撑腰,也醒悟了。

郁泓一次都没在她这里歇宿过,厚着脸皮去沈傲雪那里找男人诉苦,能见上一面都要烧个香,见到了,男人不是不耐烦,就是当着他人的面大声斥责她对正室不尊重,柳湘琴满腔怨愤都记在大房头上,无处发泄。

回牛家村第一晚就狠狠遭了一记闷棍儿,在郁家生活日久,兜头泼来的冰水接连不断,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至于嘴里的苦心里的怨,要冲天,就只待哪天包不住了,烧了所有人。

不巧,三房院子却离着兰苑不远。

先儿已讲过,郁齐书要静养,彼时他又伤重,郁家都给他冲喜了,怕他一个挺不过来就去了,所以一开始安排的时候就住得偏。于是乎,芦花回兰苑,三房门口的那条巷子就成了她的必经之路。只因为各家各户都习惯了关门闭户,她竟一次也没撞见过柳湘琴母子,也就根本没想起这茬儿。

立秋过后,阴雨绵绵,今日难得放晴。

柳湘琴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的矮几上摆着几样干果和瓜子,她无所事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等着午饭饭点儿一到,就准备叫丫头去厨房布菜---牛家村的日子真是无聊得要死,每日,她几乎都在这么空耗年华。

因为院子里太安静,所以隔壁那处没人住的小院,破败的木门轻微地吱嘎一声,又轻微地吱嘎一声,过了半晌,再又发出了一道短促的吱嘎一声,仿似在一开一合,再又被人快速地打开了,这些动静一早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过倒没特别重视。

郁家几十号下人,丫头婆子小厮,人多,自然就会发生些龌龌龊龊的事情,这在高门大户人家家里太常见了。她出身烟尘,见惯世面,省得墙越高,院越深,腌臜事情越叫人弹眼落睛。所以,注意倒是注意到了,柳湘琴只道是不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贱婢在自己眼皮底下乱来,低低地暗骂了几句后,她并没想去一探究竟。

但等到一句“大少奶奶”几个字隐约传入耳中,柳湘琴停止了摇晃椅子,将嘴里的瓜子壳一吐,冲坐在旁边为她剥石榴的红儿努了努下巴。

这丫头聪明伶俐,毕竟是在妓院里待过的,立刻懂,马上去轻手轻脚地将墙角的梯子扛过来搭在北墙上。安排妥了,柳湘琴才起身,掸了掸裙子上的壳屑,提个裙子,款款爬上木梯,自墙头上半露出一双眼睛,将隔壁院门口发生的一切纳入眼底。

外面人散了,她自梯子上下来,吩咐红儿等个一刻再去厨房。

“出门早了,会给那丫头片子看见,定然就醒悟过来自己做的好事被我们撞见了,我们要给她留点面子。”她讥诮说。

然后摇风摆柳地,还是在青楼那一套撩人仪态,款款进了房,去看儿子。

郁齐涯就坐在窗边的书桌后面,面朝轩窗。嘴里咬着一杆小狼毫,半撑着额头,眼睛望着外面,嘴里正发出啾啾的声音,逗弄着墙边那棵合欢树上的两只雀鸟,一边傻呵呵地笑。

“玩物丧志!你今日的书都温习完了吗?”她挂在脸上的笑倏地敛了,语气严厉。

郁齐涯头也不回,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将摆在胸前的书页翻过一篇,说:“温了温了。你别每次进屋来都这么悄没声儿的,差点吓死我。”

说着被吓到了,语气和神色一点没变。

“我问的是温完了没有?”柳湘琴很生气,“为什么我每次问你,你才会翻一页书?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温书?明年开春就要参加春试了,你怎么就不急呀?!”

郁齐涯将夹在手指间的毛笔远远一抛,就抛进了桌角的笔筒里,跟着起身便往屋外走。

“你去哪儿?马上就要吃饭了!”柳湘琴追着他。

郁齐涯脚下生风,已经走到院子里,说:“你问我功课,我忽然就想起刚才读的那篇文章里有个地方我始终不太懂,我去向大哥请教请教。”

第108章

郁泓的两个儿子, 长子郁齐山是庶出,次子郁齐书是嫡出,外人都不知道次年郁泓才迎进门的妾室李小莲早已先于正妻怀孕生子, 所以总误以为郁齐书便是郁家的嫡长子。

这事儿是冯氏不能言说的痛。

而郁府下人也在两位少主子的称呼上一直小心翼翼, 生怕得罪了某一房。

柳湘琴进了府才知道这段隐秘故事, 故此, 她儿子说去找大哥请教学问,就愣了下,“谁?郁齐山吗?”

“嗯嗯。”郁齐涯含糊地回。

柳湘琴一皱眉, 旋即又舒展了眉头。

郁齐书是文状元, 郁齐山半路丢了书本跑去做生意,要请教学问任谁都想的是该去找郁齐书。不过, 说来讽刺, 至今他们跟郁齐书一点交集都没有,柳湘琴甚至怀疑冯慧茹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根本连她母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又何谈什么请教?二房那边却已走动过多次。

也好, 请教不到学问, 借此机会多与二房的亲近亲近大有益处。

郁齐书已是个废物,齐崖读书这么厉害,冯慧茹定然是看我儿子作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如此苛待我们母子!郁泓那个臭男人又靠不了,想要在郁家站稳脚跟儿,看情形,唯有借二房的势呀。

暗自一番计较, 无意抬眼, 柳湘琴看见她儿子出门后折身就往巷子里面闷头走, 喊住他:“走哪儿去?你长兄不是住在前院的嘛?”

“娘, 你这就不晓得了,大哥他最近都在秦嫂子那里歇宿呢。”

说的是秦思思。

是好像听说蒋芙蓉被发卖后,郁齐山突然又对秦思思感兴趣了。

都生过孩子的女人,竟然还能让丈夫回心转意,流连不去。

隐隐有些嫉妒,不免自艾自怜起来。

柳湘琴没再说什么了。

见儿子径往巷道深处去,一拐弯儿就不见了人影儿子,方回转身。

又想,大房式微,二房正在崛起,但始终被冯氏还压着一头,当不了家啊。

如果能叫李小莲当家作主就好了,不说别的,头一件事情,二房念着两房这些日子攒下的交情也会让我们娘儿俩住好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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