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1 / 2)
可东泽心中却有些莫名,那气息似乎有些别样的熟悉,却叫他心头有股沉重的预感,令得他犹豫许久,才转身走向门外。
这院子是他从小到大便生活的地方,每一条路、每一件物品的摆设都十分熟悉,然而便是在这样一条极为熟悉的路上,原本只要三息的路程,他却磨磨蹭蹭地走了近一刻钟。
可路再长、他再磨蹭,也有走完的那一刻。
“久等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那股陡然升起的焦躁,推开了门,“不知阁下有何……”
接下来的话语被截断,原本拟好的台词也悉数作废。
他有些震惊地望向门外这个不速之客,面上的惊异甚至比发现门外有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时还要更加夸张。
无他,眼前的这个人,长得和衍秋九分相似,只不过如今衍秋尚且稚嫩,若是衍秋张开了,恐怕就是眼前这人的长相了。
只不过,有一点东泽决计不会认错,那便是衍秋从不会拿如此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第226章 前尘旧梦·二六·一体双魂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东泽极快地恢复如常,将眼前这个长相和衍秋有九分相似的来人请了进来。
他将方才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及时补充上了:“阁下不请自来,不知所为何事?”
这话虽说得气定神闲,可只有东泽自己清楚,他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般冷静。不知是出于心底里的何种原因,他趁着这来人没注意的时候,给自己身后的房间补上了几道阵法。这阵法不但可以防止外人出入,更重要的是可以不让房中的人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尽管他清楚,衍秋此刻未必会醒过来。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来人。
二人修为境界相当,因此他方才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瞒过来人的眼睛。只是来人似乎不打算同他计较,只轻蔑地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如临大敌。
他们并不熟悉,因此二人之间除却防备与试探外,只剩下沉默。
最终还是那位倨傲的来者率先开了口,“我来取回我的兽魂。”
一直以来所在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现实,尽管对方来势汹汹,东泽却意外地觉得心中仿佛有块巨石落了地。他神色平静,抬眸望向眼前的人,“不知阁下所指为何物?”
来人似乎未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怒极反笑,“步东泽,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分明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东泽冷冷地回应道,“监兵,我还以为你已经想明白,将兽魂分离并不能叫你自己不受血孽的影响。”
尽管这些时日里,他一直不愿去细想,更不想去接受,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猜到了衍秋的另一重身份。拥有兽形而非妖族,使用灵气却非人族,这般的存在虽然稀少,可东泽却是知晓这般的存在的,甚至在很早的时候,他便与他们有过接触。
正是前些日子里,一直被传说受了重伤的白虎域域主,监兵。
传闻中道,监兵身受重伤,闭门谢客。正是因为这一举动,监兵一直镇守的西方白虎域如今的局势也不安起来,监兵恐怕是急于恢复实力,才会直接上门寻找衍秋。
监兵虽只透露了寥寥数语,而东泽却已经通过那传闻,将他的动机猜得七七八八。
五位域主一体双魂,一为人魂,一为兽魂。双魂的气息一致,只有微妙的不同,而监兵正是利用这种不同,将自己的兽魂剥离,又把血孽引到了身为兽魂的衍秋身上去。
然而,监兵的盘算却在十八年前被东泽一手破坏了。
想到当初被自己随手斩断的血孽,东泽心中却出奇地没有半点后悔。他不后悔当初将血孽斩断后将衍秋带走,如今也不后悔需要同监兵在这处为了衍秋对峙。
“当初兽魂与你初初分离,若非我将其带走,以灵气长年温养,他恐怕等不到你寻来的这一日。”东泽道,提及往事,他的声音中也不得不多了一丝怒意,”更别提当初他身上还有那么重的血孽,他是你为了摆脱血孽而造出来的,可实际上,他对你消除血孽没有半分作用。”
“笑话!我的兽魂我自是留了力量去保护,非是危及性命的危险,那力量都不会轻易动用。”监兵不甘示弱,“你不过自作聪明,扰乱了我的计划。”
“你的血孽之所以会出现,便是证明你们当初所坚持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东泽却不欲与他在兽魂的问题上纠缠,“包括我师父他们最后同你们分道扬镳,便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
“魔族不是人力可以除尽的,你早年屠杀了太多的魔族,致使双方失衡,这才是血孽的由来。”东泽叹了一口气,“二族之间,非是需要你死我活的结局,双方制衡,方是天道所趋。”
“你当初可不知道这么多。谁跟你说的?”闻言,监兵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是他们?”
见东泽沉默不答,监兵清楚,这多半是默认了。监兵心头不由得升起几分被戏耍的愤恨,“既然一早便知晓缘由,为何又不早些告诉我们?!”
东泽抬起头,直视着监兵的双眼,“我师父他们曾隐晦提醒过你们,只是你们显然将灭杀魔族视作最为重要之事,完全没有将他们的劝阻听入半句。他们甚至以为你们自己身为亲历者,应当更为清楚你自己身上的血孽是为何而来。”
“师父他们当初与你们分道扬镳,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早同你们说了制衡二族方是解决之道,可你们可曾信过半句?”
师父们曾同东泽说过,魔修十恶不赦、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当人人得而诛之。可他们到了最后,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或许是直到祭阵前的那一刻,才知晓针锋相对并非是解决之道。
“我等作为被庇护者,或许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见监兵不答,东泽将声音放轻、放缓,努力地解释着“可恩恩怨怨何时了,你我该试着,换个方式去解决二族之间的事。”
不想,东泽所言却像是触碰到监兵最不愿提及的痛处,监兵面色阴沉起来,“二族之间血海深仇,岂是你一人可以说了算?就连你的师父们,他们也是为了人魔二族之间的矛盾而死,你便如此轻易放下,可对得起他们?”
东泽不卑不亢道:“对不对得起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事,与他们所求之道无关。倒是你,便半句不信我所言?”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监兵垂下眼睑,却是转移了话题,“待我取回兽魂,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至于你先前所言,千百年后,你我总会得到一个答案。”
东泽闻言,皱起的眉头却未能放松半点,“衍秋的去留,你还需过问过他自己的想法。若是他……”
“我的兽魂是属于我的,何时轮到你来支配了?”监兵面色一寒,骇人的威压登时倾泻出来,
而东泽却不惧他半分,二人本就修为相当,更何况如今监兵身上仍有血孽,缺了兽魂,如今只是色厉内荏,二人若是真动起手来,东泽完全不惧如今的监兵。
监兵不过是仗着二人阵营相同,知晓东泽不会对他动手罢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东泽心知,自己如今所言,与其说是为了监兵,不若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人都是贪心的,衍秋是他百余年来遇见的唯一一个,对他毫无保留信任、给予他陪伴的人,当他还未遇到衍秋时,往常那般过得浑浑噩噩,他尚且能够泰然处之,可如今,他根本不敢相像,自己离开了衍秋的生活。
僵持不下之际,东泽坚持道:“他已经是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论你我,我们都无法支配他。”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将他带回去。”监兵冷声道,“既然将他分离岀去,我并不能完全摆脱血孽的影响,那么至少我要将他收回去,好叫我自己恢复实力。”
“但是他如今已经衍生出自己的意识了,他根本无法与你抗衡,你若是现在便将他带回去,他会完全消失。”东泽道,“你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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