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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建新的烦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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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赛因(你好)!贝勒, 一年多没见,您身体还好吗?”

“身体还好!我带回了一些货物,其中有你们紧缺的药物和橡胶, 你们身体都还好吗?大汗呢?”

“大汗一切都好, 年前受了一次风寒,服用了买地的药物,已经完全康复了,比从前还要更健朗, 一顿还能吃三碗黏米饭——”

来到建新这里, 入耳的就完全是建州的土话了,使节团拖着长长的爬犁子队伍,从黄土墙垒成的简陋城门中缓缓经过,四周的地窝子里, 不断有人钻出来,对使节团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而藏在使节团之中的新婚夫妻,也是好奇地左顾右盼,打量着这个明显还只布局出一个雏形的城市——虽然建新对女金人来说非常重要, 但说实话, 此处也是周老七一路北上, 见过规模最小最穷的城市了。

和开原无法相比不说,就是和阿勒楚喀也比不上, 阿勒楚喀好歹也曾经是从前金朝的上京,虽然之后城市被荒废,但还有很多遗址留了下来,其中最实用的就是阿勒楚喀的旧城墙,城墙这个东西, 是所有人类遗弃的城池中最难损毁的东西,便是已经过了近千年,这些扎实的夯土堆也还没有什么减损,其实很多时候,一座城池最难修建的也就是城墙了——而在富裕繁华的江南之地,还不觉得什么,到了关外,在茫茫荒野之中,人们自然而然会领悟到城墙的重要作用,没有城墙防护,城就不能算做是城。阿勒楚喀虽然居民还不多,但它的城墙遗存不少,而且规格很高,看起来自然要比建新多了不少气象,这是无可非议的事实。

坚城,是一方势力的象征,因为修筑城墙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并且这个活不能让军队来干,只能征用民夫,甚至可以这么说,每一座坚城的城墙下都埋葬着累累尸骨,它们几乎都是在失败者的血汗之中慢慢成型的——战俘、奴隶,犯罪的百姓,这是民夫最主要的来源,周老七虽然不知道,在数千年前,春秋战国时期,罚筑城墙,就如同罚为‘城旦舂’一样,都是常见的劳役刑,但他也可以明白现在建新的困难:修城墙是要吃苦的,而且也需要相当的物资,现在的女金人,根本就拿不出太多人力物力,买活军若是不帮忙,连个体面的城墙都建不起来,也就是如现在这般,堆筑大约两人高的夯土墙,甚至不能在城墙上再修什么走道、碉楼,也就是把城池勉强围起来了事。

虽然敷衍,但墙是不能少的,建新依山傍水,附近就是大山,矿脉也来自那里,换句话说,这里的飞禽走兽不少,城墙的第一重意义当然是保护住民不受野兽的侵扰,接下来再去考虑如何应对外敌入侵。就好像虾夷地的城池也会筑墙,这是一个道理,有资格放弃筑墙的,那都是在平原丘陵地带、人口稠密之地,几乎没有什么野兽的城池了。

譬如买地的新城,好像就不考虑城墙——也是,按买活军如今的武力,还有谁敢来打他们的城池?怕不是想尝尝六姐大飞剑术的厉害?还是说黑天使不好用了?城墙对于砲战来说,意义在于获取居高临下的视野和射程优势,但买地有黑天使,且他们的小炮射程更远,因此有没有城墙也就相对无关紧要了,反而暂且不修城墙,让城市可以自由往外扩张更合算一些。

关外的城市,那城墙是必不可少的,就算再矮小,住在城内也比住在城外多了几分安全感,别看城里的建筑有的还是地窝子,但其中出入的居民穿着却是体面,不少人都穿着狐皮薄袄——建新要比开原还冷,他们从参园出发时已经穿棉衣了,但在建新,穿皮草却还很常见。周老七夫妻也冻得把袄子重新穿上了,说实话,穿了一冬天,周老七感觉衣服都馊了,要不是马翠英教他在雪地里洗皮草,他还真不知道这么贵重的衣服该当怎么清洁呢!

“贝勒,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大汗?”

“贝勒,可知道苦叶岛的船出发了没有?”

“海参崴解冻了没有?去年特别冷,贝勒爷们没有冻着吧?”

马翠英是会说建州土话的,她从小就说的是这门语言,虽然后来高烧,把小时候的事全忘了,但回到辽东之后,不可避免接触了很多女金人,半是学习半是回忆的,虽然看不懂鞑靼文字写的建州文,但却很快就可以说一口流利的建州土话了,周老七这几个月也没闲着,一旦知道和建州的关系,对虾夷地来说很要紧,他就有充分学习建州话的动力了。

因此,对于这些建州土话的寒暄,他们都能够听得懂,并且随着人群越来越多,不由得斜眼去看爬犁子:这爬犁子的货物虽然多,但和人数比起来却又不显得了,还有一些要带回卫拉特去,这怎么可能够分呢?看来,对建新来说,要获取买地的物资委实是不容易,这里想要修路,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设水泥厂,甚至从开原买都难,开原往海参崴运货也不怎么方便,要么是走水路,从买地运到海参崴,要么就是建新这里自己产石灰石,再买设备来建水泥厂——毫无疑问这个厂子必须让买活军来运营,因为这些女金人根本就不具备相应的知识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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