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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前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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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刺痛了千西的心。

犹觉恍惚,恍惚中,记得是眼前这位小女子,陪他度过信坊去世后最黑暗的日子。她的放弃,是真还是玩笑,他下意识地不敢确定。

“你是在开玩笑?还在生我的气?”

千西的脾气,娇娇的,似一阵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两年来她如何为大小事而不高兴,哄一哄,便能好。他太了解她了,因为了解,清楚她生气时说的气话,那表情,那举止都是怎样的。

若不是气话,便是真的。

心里的想法和眼前不敢说话的女子重迭。

默然看她悲伤的脸,再次自嘲,“你想好了?”

千西:“......”

他的话,像一根细铁丝困住她,狠狠地缠绕,然后收紧,内心的疼痛使得她掉泪,她想摇头,做不到,想点头,也做不到。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两人的出路在哪里。

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哭泣。

“我不想再等。”

藤原信岩走了。被她气走的。

时过境迁4:等和私奔(下)

毕业典礼在基督礼堂中举行,头上的圣母白纱,盖住了头发和半边侧脸,盖住了千西那苍白、沉重、无趣的脸,她本该做新娘的。

彩杉在台上发言。

等典例仪式结束,她找到了躲在宿舍里以毛巾掩面的千西,“堂堂家督,公共场被人当成流氓赶出去,是今生第一次吧。”交给她一封信,“他找你真的找疯了,信都寄到我这里来了,要我转交给你。”边塞到她手里边笼着手掌心到她耳朵旁,用气音悄悄道,“我偷偷带来的。”说罢便完成任务般得跑掉了。

千西犹豫再三,怕自己看了动摇分手的决心,可信在手里,不等她思考已拆开了。

寄给彩杉的这封,和其他那石沉大海的几封又能有何区别?

信纸铺开,是四行不大不小的毛笔行书。

如守欣善,

则弃忠孝,

进退两难,

举步维艰。

千西想象他在灯下写出这十六个字的心情,将那张纸摸摸索索,再次摊平在掌心。她回提康家后,反身去床柜里抽出抽屉,急急忙忙倒出了这段时间,他寄给她的所有的信。

竟然一天一封,有整整一沓。

夜色幕合之际。

提康氏的路灯亮起,千西一直孤身在灯下的栅栏处徘徊走动,颇有些鬼鬼祟祟的。广义最近在忙去罗马尼亚的交接,在提康家也没有福山随行。她犯法少了个同伙,一举一动都少了人配合她。

清和散步,顺便过来问,“你等谁呢?”

千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一个同学。”

清和了然,“哦,你要去找你的心上人。”

“我本来狠了心的,”她丧着气,坦白,清和配合的点点头,“然后又心软了?你去吧。”清和袖手在花坛边坐下,翘起脚,看向自己养大的娇娇女儿。

千西还搅着自己手里的皮包,一脸倔强。

清和也收敛起脸上那股玩世不恭的笑意,摇了摇头,“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的,他不想放弃你,也不想放弃家里。不信,你试试?”

清和未将话说满。

但千西能读懂她的话外音。

东条内阁像一条楚河汉界,宫泽和藤原两家,亲家变仇人,水深火热的敌对真正开始了,就连户傅也在学校四处散播藤原信岩的黑话,昨天户傅才被广叽逮住,一根竹棍好打出气。

藤原信岩的身份,实际很微妙。在与千西还未认识时就能不被宫泽家排斥。他虽是近代一战后,新勋华族藤原教治的儿子,但母系盛望很高,信岩二字是老公爵所取,承高尚,坚韧之意,自出生,他从美惠子之教养,归顺美惠子之父老公爵的盛望,是京都深旧贵族的后代,天皇近臣,贵族院议员的长孙,有这一层因素在,在东京也颇受皇族青眼。

欲受其力,必承其重。

如此显赫身份,美惠子联姻的苦,藤原信岩之苦,都是苦于要在旧贵族和新兴军权间制衡。如同古代公武之争,夹在藤原氏以起的一帮老盗的兵戈取权之心,和四分五裂的的国家军阀之间制衡家族,却不能避免内对外的变节。

正是因为仁、义,美惠子再厌弃丈夫,也不会真的离婚脱出家庭,藤原信岩亦是如此。

牵一发而动全身,千西终究一个女子罢了,那个人再不舍得,也不会真的为她付出什么代价……

宫泽广叽都能想到的,广义清和也一样心里明清,提康氏更不情愿,但千西坚持要走,清和还是默许忍成来带走了她。

她找不到藤原信岩在何处时,便会找忍成,忍成像个男巫,诡异邪魅无所不能。消失的藤原信岩总是在他的马场里寻得踪迹。

场外停着灰色的车,场内,风潜在奔走。

忍成告知千西来了,落幕夕阳与彩霞齐飞的粉红,泥沙里溅起的灰土,娇小的身形,走到了马儿跟前入画。

男人在马上,他即刻勒住了马。

风潜前蹄跷起,于空高踢了两脚,随即便安静下来,俯下头,去蹭千西的手掌心。千西摸了摸它发亮的鬃毛,抬头看向了马上之人。

他翻身下马,牵着绳,脚靴停在一步之遥。

粉晃晃的彩霞打在人间,两人面对面,脸都笼罩上粉彩粉彩的光,千西眉目陈静清灵,抬脚朝他走来,藤原信岩忽然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

随风潜入夜。

风潜和随影都未忘记,它们有共同的两位主人。

进了木屋,千西四周看了几眼,这里应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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