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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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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秾秾的嗓音听上去是当真很不舍, 谢策裹了她在眼眸之中, 轻声而笑:“不说实话么?”

雪嫣对他冷冰冰的言语感到委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雪嫣心里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镇定, 风筝在谢策手里,就代表时安并没有看到, 希望再一次落空,而谢策分明也已经怀疑她。

雪嫣用指甲使劲掐着指腹上的皮肉, 用疼痛来压下慌乱,只是一个风筝,不能代表什么。

“不明白么。”谢策点头的同时将唇畔的笑意一并敛尽, 目线下划,睥着脏污不堪的纸鸢慢声问,“嫣儿告诉我上面画的是什么。”

雪嫣揪紧着呼吸,“不过是随意画了些景物。”

“随意画的景物。”谢策语锋陡然一转, 看向雪嫣的目光尽是凌寒,“怎么那么凑巧是你以往与谢珩私会时的常去之地。”

雪嫣瞳孔紧紧一缩, 他怎么会知道。

雪嫣神色中泄露出的慌乱,让谢策眼底的寒意更浓。

“原来嫣儿这么会哄人。”他竟然真的被她装出来的柔情媚态给迷惑了, 以为她是真的认了命, 肯乖乖留在自己身边。

“你选了谢珩离京的日子, 故意将纸鸢弄断,想让谢珩看到来救你。”谢策踩着纸鸢,步步逼近她。

若不是因为太子一事,使得朝堂上乱做了一团,加之雪嫣“身亡”在前,皇上暂且搁缓了谢珩调任一事,今日顾雪嫣是不是就要逃离他?

危险迫人的气势压了过来,雪嫣被笼罩在谢策高大的身形之下,她难以再维持镇定,晃动的眸中不断泄露出仓皇,若只是一点,她还可以咬定是巧合,可现在谢策不会信的,他在生气。

他逼近到极致的距离,雪嫣难以招架退了一步,这一退无疑更刺激了谢策,他扼住雪嫣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前,冷言讽刺,“不是说离不开我,退什么?用我为你扎的纸鸢来逃离我,嫣儿 ,你是真知道怎么惹我生气。”

雪嫣从前不肯乖顺的时候谢策会动怒,却不会愤怒至此,这些日子来的温柔小意都是假的,与他缠绵相抵亦是假,那夜在船上更是做戏给他看,而他不仅信了,甚至陷足她的颦笑之中。

哪怕看到谢珩身侧已有旁人,她还不肯死心。

雪嫣被掐住下巴,谢策看她的眼神阴沉冷极,“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怎么那么会骗人。”

他手下极为用力,将雪嫣脸颊扼出红印,“全是为了逃是不是。”

明知道答案是令他深恶痛绝的,谢策还是问了。

雪嫣吃痛颦紧着眉,谢策眼里不经意流露的痛楚让她微微愣住,旋即感到的只有荒唐,也不再同他装模作样,冷笑道:“凭什么你觉得在你对我做了这么多强迫的事之后,我会真的喜欢你。”

谢策看着雪嫣那张柔弱万分却又比谁都心狠的脸,咬牙而笑,“即便看到谢珩有了旁人,你还是要选他。”

“他不是你。”雪嫣目光不再颤晃,迎着谢策冰冷的眼神,声音轻却坚定。

是对谢珩无条件的信任。

谢策看着她再无半点情意的妍丽面容,咬牙冷笑,怒到极致,他反而感到异乎寻常的平静,撤手松开对雪嫣的桎梏,

骤然失了依托,雪嫣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坠了坠,勉强才站稳。

谢策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此刻的狼狈,“是我对你太好了。”

“好?”雪嫣颤声反问,宛若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咬唇抬起噙满讥讽的眼眸看着他,“将我当做玩物,没有尊严的依附你,祈求你,就是你的好?”

谢策未置可否,眸光始终冷淡,颔首轻言,“嫣儿会知道什么才叫玩物。”

意味不明的话让雪嫣心底升起恐惧,谢策最后看了她一眼,袖手朝楼梯口走去,经过紫芙身旁时,冷声道:“从现在起,不能让姑娘下楼一步。”

谢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雪嫣才慢慢弯下腰,让早已虚脱的身体跌进榻上。

谢策是要彻底关着她,雪嫣伏在榻上缓慢呼吸,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看上去绝望又萎靡,她轻轻眨着眼帘,下不下楼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从一个大点的牢笼,换到一个小点的牢笼。

*

三更天,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从东宫穿出,太监颤声道:“太子殿下薨了,太子殿下薨了——”

文武百官摘冠素服入宫,办理丧仪奏,谢策与谢珩也在之中,两人一直到第二日快入夜才离宫。

“太子一事,你有什么看法。”谢珩揉着眉心,缓声问一旁的谢策。

太子先前以信石为药治愈旧疾,本以无碍,却因误服相冲之物导致体内残存的信石毒发,经查一切确实无异,但他始终觉得太过巧合了。

谢策靠在马车上假寐,一天一夜未睡,他眉眼处挂了些疲色,淡道:“皇上命所有皇子在东宫为太子服丧,便是有探察之意。”

谢珩沉眉颔首。

谢策睁开拢着薄雾的眼眸,“自古以来为争夺那位置,手足相残还少么。”

谢珩无声默认,马车一路回了侯府。

太子薨逝,天下共哀,素服一月,三月内禁嫁娶纵乐。

一连三日,几位皇子都不得出东宫,亦探不出消息,谢老侯爷心里揣着事,总觉不安,对身旁老仆道:“去将世子找来。”

不等人退下他又摆手道:“罢了,我自己去。”

谢老侯爷拄着漆黑描金的拐杖往墨云居去,跨进月门,见谢策懒洋洋的躺在藤椅上午憩,重重冷哼一声。

谢策就听耳边老爷子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在心里叹了声才放下搭在眼上的手,撑着两侧扶手起身,“祖父怎么过来了。”

“如今宫里宫外哪个不是悬心吊胆的。”谢老侯爷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是当真自在。”

谢策笑道:“悬心吊胆是因为眼里看不清,心里拿不准,孙儿心里有数,自然无需那般。”

谢老侯爷被他着不可一世的倨傲模样,激得眉心突突跳,换做早几年,自己非得给他的反骨掰正了不可,可如今他年岁大了,反多了几分宽容和欣赏。

孙儿有这样的手段,待自己百年归去后,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把他将来自视过高,栽了跟头,不过长孙沉稳,两人也能互相扶持。

谢老侯爷没有再做为难,谢策陪着他手再院里谈了几局,不知不觉已经日渐西沉,眼看夜风渐起,谢老侯爷抛了手里的棋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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