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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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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齐山往江湖之路稳稳迈去。

当然,这个据说传闻谁晓得是不是真的,江湖传言总是十之八九不能相信。或许,刚开始还能信个一二,可是传言总是在口耳相传之中,渐渐变了个调。

不过,齐山其人,不论身世如何,他出道近几十年,一身武艺确实不凡,加上乐公好义,性情爽直,广结善友,因而江湖上的朋友不可谓不多。

他的声势名声,也是因此被一点一滴的推了上去。

时至今日,他在北武林被人冠上武林泰斗之称号,由此可见其人的影响能力。

齐山之人,或许不见得是北武林武艺最好的一人,但论交友本事,确实是挺了不得的。

鼎沸的人声,络绎不绝的人潮,一匹又匹的骏马,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这番热闹的景象不为其他,只因为再过几日,就是齐山五十岁的满岁生辰。

这些打算庆贺的人潮,全都尽量提前赶到。

齐家庄近日的僕役可谓忙翻了天,传闻齐山的知交与好友遍佈眾广,这话确实是半句虚言也没有,看看这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就足以证明。

「你说,我们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苍夏挑眉,难得语气似讽非讽,吐嘈的意味相当浓厚。

不怪乎她这么想,她都不知道究竟是三师弟的运气太差,还是他们的运气太差了。

这一趟出的远门,怎么好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让他们碰上。

不说客栈里被人下药抢劫,就是中中间间也遇到过几个不入流的强盗,再不然就是前几日的买药事件,都也能够碰上出事的人。

她真心觉得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她一人云游在外,可是半点糟心事都没有遇到过,碰到的人也多是实诚善心之辈。

还是,江湖就是这么一个容易出事的地方?

如果是的话,她不闯荡江湖的决定真是再明智也不过了。

比起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她好像还是更喜欢那一些认真过活的平民百姓一点。当然,逍遥谷的人不算在内。

齐家庄的不远处有一间茶肆,苍夏和贺容溪二人俱坐在此。

他们在抵达齐家庄时,就看到这般热闹至极的景象,本来不是不想进去里头直接找人,可是才刚到门口时,二人就被直接拒之于门口之外。

理由是——没有名帖!

因此,他们不得不从齐家庄门口转移阵地,来到这间不起眼的小茶肆。

来到这里,他们也才知道齐家庄的盛事——那就是齐山的整岁寿辰。

好吧,也难怪他们二人无法进入,这样的喜事想必来人眾多,齐山此人就算再会交朋友,也不可能没有一两个宿敌,为了避免喜事变坏事,名帖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没有名帖的人,是不允许踏进齐家庄一步。

明明地方已经找到了,偏偏不得其门而入,这是什么糟糕的运气?

这也难怪,苍夏先前会吐出这么的一番话。

「确实是挺糟糕的。」贺容溪似笑非笑的回应,他的表情实在让人看不出心情的好坏。

「那现在怎么办?」苍夏无聊的双手托腮撑在茶桌上。「还是继续等?」

她有时候真的看不明白师兄的打算,他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急?

其实,继续等也不是不行,反正统共也才快十来天的日子。

「你说呢?」贺容溪挑眉,一副高深莫测。

苍夏瞅看了半天依然不明白,她的眉头都快要拧成一团。最后,显然不想完这种猜迷语的把戏。

她故作兇狠道:「你不说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贺容溪看了不禁乐了一下,心情变得非常开心。

他好久没见到她这么有活力的样子。

她还是这种三不五时闹腾的模样,让他感到比较熟悉。

贺容溪从把苍夏带回来以后,就有股说不出口的失落感,她对他好像意外的客气,疏离地让他几乎要以为是带错了人,可是他知道不是。

这莫名而来的隔阂感,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幼时的亲密无间彷彿再也不在,这令他有种不欲人知的烦躁感。

贺容溪很高兴见到她此刻的样子。

「没关係,我不怕。」他并不介意与她调侃一下。

「喔喔,真的不怕?」苍夏扬眉,她故意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还真玩上癮了。」贺容溪用食指弹了她的额眉,薄唇轻扬笑道。

「师兄你犯规,不好玩。」苍夏耷拉下了脑袋,哼哼了两声。

「不好玩?等一下有得你玩了。」贺容溪似笑非笑,俊朗非凡的五官上有了一丝微妙的表情。

不妙了!

苍夏太熟悉他的这种表情,每当有人要倒大楣时,他都是这种表情。

世上恐怕除了师父嵐延真,以及她之外,没人知道这个总被人称作如玉如兰,君子端子的男人,其实并不像外人所想的这么十全十美,他的性格其实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恶劣。不过,那恶劣针对的人从来不是她,因为她是与他一起同流合污的人,因而……每次背起黑锅的人也是她。

苍夏只要一想起曾经二人同时被抓自守的画面,就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没办法,世人着重表相,谁会想到这样一向温文尔雅,稳重端方的他,也会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幼稚事情呢?

她的活泼好动,在她看来根本是被他所引坏的。

想当初,她只是懂得怎么乞讨为生填饱肚子,哪里懂得这么多恶整人的方法,说起来真是冤枉极了!

「师兄,你打算做些什么?」苍夏那双如媚的眼眸驀然发亮,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好吧,她早就在被带坏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反正有些小小恶劣的性格,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反正参加寿辰的这么多,少个一个两个也没关係。」他好整以暇的说着,优美唇形微微勾起。

咦!怎么这句话怪怪的?

苍夏脑筋一闪,顿时明白他的打算。

敢情他们要做的事情是偷东西啊!可是……这样好吗?

不过,她倒是真的没做过樑上君子,不可否认……感觉好像蛮有趣的!

只是就不知道是哪个傢伙要倒楣了,想想真可怜。

苍夏毫无诚意地开始同情他。

贺容溪和苍夏二人的偷窃行动,压根儿不费半点的吹灰之力。

苍夏的迷药可是特製的,就是内力深厚如宗师级的那般人物,只要真中了,那也是无法抵挡的。何况,他们二人的身法出眾,来无影去无踪,对付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人物。

名帖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苍夏基于一点的同情心,她决定留下一些银子,就当是买走名帖的费用。

说起来,他们还帮此人省了一笔贺礼钱,想来应该不会太过难受吧?

「师兄,你怎么不进去?」名帖不是到手了吗?

「再等一会儿,等看门的人换了一批再进去。」贺容溪低声道,他知晓一点轻重,没有那么心急。

现在进不得!

「你说的对,我倒是忘了门房的人看过我们。」她一经提醒,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他们前日时,还没有名帖不得而入,今日却立刻持有名帖踏门而入,这不摆明告诉人有问题吗?

江湖行走,果然一丝都大意不得。

贺容溪的行事縝密,自然不会犯了这样明显的错误。

苍夏顿时就觉得她的江湖经验,怕是还有得学了。

他们二人的耐心极好,直接从辰时等到未时,这一批的门房才又换了一批。之后,他们再多等一柱香的时间,这才慢条斯理的朝齐家庄大门。

毫无悬念的,二人的进入没有半分阻挡。

然后,他们二人被齐家的僕役带到一处尚未有人居住的院落客房。

「他们安排的这间院落倒是不错,刚才一路走来,我看这齐家庄还挺富丽堂皇的。奇山假石、泉石林木、亭台楼阁、雕樑画栋,无一处的不精緻,就不知道是否能与那一些达官显要的家宅相比。」她似是无心的夸讚道。

贺容溪的脸色却陡然一变。

「怎么了吗?」苍夏向来观察入微,她马上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贺容溪绷紧的下顎,面色凝重。

「哪里奇怪?」苍夏满腹疑竇。

「你如果不说刚才的那一番话,我或许还未有所察觉,看看这齐家庄的占地极广,建材用得多是尊贵的紫杉楠木、黄花梨木,以及上等的紫檀木,就是富贵之家也少有这般奢侈。再看看那一些奇山异石,浮雕鏤花所用材料,更是无一不是稀珍精緻之物。齐家庄的僕役更是多不胜数,种种跡象,种种观察,就是比之江南盐商也不遑多让,齐山之人哪来的这般雄厚家资?」贺容溪见识不浅,他比苍夏懂得更多,因而能够看出许多门道。

苍夏顶多是觉得这房子建得真漂亮,不像贺容溪因所习的杂学甚多,他一眼就能察觉这建物的木材与用料是何等的尊贵之物。

「齐山拥有这般家资很奇怪吗?」苍夏的聪明巧劲全都用在医术身上,她还是看不明白异样何在,齐山好歹有了知天命的年纪,为何不能拥有如此家业?

「我知晓你不解何事,问题是你别忘了齐山最初只是山野之人,草莽起家。」他为她解惑道。

「可是江湖传言不是大多不可听信?」

「江湖传言确实是大多不能尽信,但是我在来时,搜罗过一些齐山的家世生平。何况,江湖传言总是半真半假,有些还是可信。齐山确实是山野出生,他的父母均只是山野的贫夫农妇,兄弟姐妹也只是依附于他。他毫无出色的背景家世可言,他一人何以争得如此家业?」光是齐家庄的坐地拥有就有上千亩,这笔花费就足够惊人,不是贺容溪瞧不起,但是有家世和没家世的人,起点本身就有不同。

「我明白你说的,齐山只是一个山野出身的江湖人士,家世清白一目瞭然,家中亦没有官场出身的人,自然也不会有那种『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的家业资產若是靠行商所得,他却只有屈屈一人,一没本钱二没人力,只有一身武艺,赤手空拳,的确是难以争得万贯家财。若是只靠武艺就能争财,何以这么多的江湖人士一穷二白呢?」她一点而透,聪明灵慧,甚至能够直接往下分析。

贺容溪一直以为苍夏的聪明只用在医术一途,她以前也确实如此,可是自从这次二人相伴而行,她的聪慧灵巧,往往都让他有些的震惊和诧异。

她的不同和改变,让他中那抹既定需要保护操烦的莽撞女孩形象,似乎是渐渐远去。

她的成长,也给他一种既欣慰又索然的感觉。

她似乎已经逐渐不再依附于他,就犹如雏鸟长大,任自飞翔。

一思及她将有一天远离自己所护持撑开的羽翼,贺容溪就有了说不出口的复杂感。

他似乎并不想放她任自离去!

「你说得没错,就是如此。如果齐山娶得的夫人是富商或官家之女,如此家业倒也能够说的通,可是他两任妻子;一个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山村少女,一个却只是一个身世不明的孤女。这两名女子都没有多少嫁妆可言,自然也不可能成为齐山的助力。更别说,齐山并无经商的天赋,他三次与人合伙经商,两次失败俱是都以了赔做收,唯有一次成功的,却是小打小闹的玩意,利润并不是很多,如此可知其人的经商天分。」贺容溪收起心思,面色不改的继续道。

「……那么他的家业到底所谓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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