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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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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洲离去之后,一连三日,沈月溪都没能再见到他,心中愈发担心。

还是喜枝见到沈月溪眼底的青色,忙安抚她:“娘子,我听彩云说,这几日大将军是在召见各地的太守,才没空来后院。”

沈月溪的心思还在那块玉上,好半天都没有搭理喜枝。

喜枝拧着眉头,误以为沈月溪是担忧裴衍洲在外有了别的女子,连忙又说道:“娘子且放心,这几日是有不少太守带着自家小娘子过来见大将军的,但是大将军连看都不看那些小娘子!”

沈月溪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说漏了嘴的喜枝,“很多小娘子?”

“没……也没很多……”喜枝慌忙否认,想了想又气不过地说道,“那些小娘子都是好人家的娘子,却非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凑到大将军面前,也不想想大将军早娶了娘子了!”

沈月溪愣了一下,慢慢转头凝望向窗外,。

春已过但并不见春意,枯枝寒霜冻人,却仍可以看到成双的鸟儿立于枝头,再一会儿又一只鸟儿飞到树枝上,想要挤到那一双鸟儿之间,原本立于枝头的一鸟便叽叽喳喳地叫唤着,似要赶走后来的鸟儿……

两年前自己还想着若是裴衍洲要纳别人,她便自请下堂,而现在他若真是看上别人的话……

她咬了咬唇,摇摇头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喜枝,我们去前院看看。”

“好……”

喜枝才应了一声,又见她家娘子坐到了梳妆台前,对她说道:“你将我那套宝珠头面拿出来,我今日这妆面有些素了。”

沈月溪换了一整套头面,凤钗上殷红的宝珠正好落在她光洁的额前,在清丽之中平添了几分艳色,本就姣好的容颜更是光彩夺目得让人难以移开眼眸。

“娘子生得华贵,便该戴这样的凤钗!”便是见惯了沈月溪美貌的喜枝亦难掩惊艳之色,她家娘子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娘子!

沈月溪扶了扶头上略有些沉重的钗子,她平日里喜欢素雅,私库里虽有不少好东西,却难得拿出来一戴,至于今日……

她莫名地不愿意自己先输了阵势。

“走吧。”沈月溪挺起胸膛,拿出了自己最强势的姿态,领着喜枝往前院走去。

第七十章

沈月溪往常还会在狐裘大衣外加一件罩衣, 这一次为了显得自己有气势些,她特意脱了外面的罩衣,裹着雪白的狐裘大衣, 配上金红交辉的凤钗, 倒是比这洛阳的牡丹花还要国色天香。

她扶着喜枝的手,端的是世家贵夫人的礼, 莲步轻移款款走向前端的议事厅。

沈月溪也没想过裴衍洲会做什么过火之事,大体是自家夫君被旁人所觊觎的烦躁,让她走了过来, 只是她才走到门前,便听到里面“哐”地一声,是膝盖重重落在地上的声响。

她往议事厅里一望,可以见到彭城太守一下子扑跪在地上, 他瑟瑟发抖地说道:“卑职之过, 还请主公宽恕……”

她停在了原处,自己似乎过来的不是时候。

“张口便是宽恕, 怕是还不知自己有错。”裴衍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沈月溪又是一愣,裴衍洲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威慑, 她从前便知, 只是他同自己说话时总有一种淡淡的温情柔化了他声音中的冰寒, 故而沈月溪竟不知道他的声音原来可以更冷,比这正月里的霜风还要冷。

“不……不、不,卑职不是……卑职并非此意……”彭城太守慌得说不出话, 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一般,竟叫沈月溪心底起了些许同情。

这场面与她想象的太守携美述职有些不一样, 她若是现在进去, 岂不是尴尬?

沈月溪偷偷瞄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裴衍洲今日身着玄衣,束着冷白玉蹀躞,远远看着便如寒夜里的雪山,冷冽得叫人不敢靠近。

她想了想,便要转身离去。

这几日,裴衍洲见这些太守见得一肚子火气,眉头拧成了川字,沉着一张脸还要再开口,余光便扫到了沈月溪离去的背影。

裴衍洲目光一敛,越过彭城太守大步走到沈月溪的跟前,在与沈月溪目光相接的刹那,面上的冷寒散去,面无表情之中多出了几分温和。

“阿月怎么来了?”裴衍洲从喜枝手中接过沈月溪的手臂,牵着她的手便将她带进议事厅里。

“我就是来看看,若是不便……”沈月溪垂眸便能看到还匍匐在地的彭城太守。

裴衍洲随着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彭城太守身上,淡淡说道:“没什么不便,张太守你退下吧。”

张太守如获大赦,诚惶诚恐地从地上起来,弓着腰不敢抬头多看两年就退了出去,厅内只留下他夫妻二人。

虽没了想象中的场面,只是沈月溪一番盛装打扮,眨着眼眸期盼地看向裴衍洲,指望着他能发觉自己与平日的不同,若是能再夸赞几句也是极美的。

裴衍洲注意到了她长睫不断扇动,皱眉细细打量着她,过了一会儿,拉过她的手笼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阿月的手要比往日凉一些。”

沈月溪呆愣了一下,眼眸从他的手掌移回了他的脸上,干巴巴地问道:“你有没有察觉到我今日有所不同?”

她头上的宝珠凤钗今日还是头一回戴,随着她的仰头,流苏如光流转,映着她的无瑕玉肌如白雪红梅。

“怎穿得这么少?”裴衍洲略过沈月溪眼中的期盼,似只注意到了她比平时少了一件罩衣,拿起挂在一边的大氅便披在她身上。

裴衍洲比沈月溪高出许多,他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埋在玄色的大氅里,衣襟上的毛领遮掩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就是连凤钗上的流苏也一并淹没,唯有一双明亮的杏眼留在外头扑闪,显得她娇憨可人。

“……”沈月溪沉默了一下,气呼呼地吹开那覆在脸上的毛领,“哪里少了?洛阳的娘子们都换春衣了。”

洛阳是可以与京都媲美的大城,洛阳女子尤爱俏,成衣铺子比京都还要多,别出心裁的衣服往往是从这里先行开始流行,还未出正月,洛阳的娘子们已经悄悄开始着新颖的春衣了。沈月溪亦爱俏,只是她更怕生病,故而到了冬日便弃了美丽,将自己裹成球。

今日她难得妆扮,脱去外面朴实的罩衣,结果裴衍洲没一句赞赏的话,还将更丑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你是你,那些人是那些人。”裴衍洲又拢了拢她身上的大氅,夺下她想要脱衣的手。

“……才不要穿成这样,我要回去了。”沈月溪满心抗拒,都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推着裴衍洲的手,就想往外走。

裴衍洲却是一下拉住她的手,转瞬间变成与她十指交缠,“我已无事,陪你一起回去。”拉着她一起跨出门槛。

沈月溪见他一身轻飘飘的长袍,外面不比屋内温暖,便又想着将氅衣脱下归还于他,裴衍洲压着她的手,“我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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