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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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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议事厅到后院,穿过长长的走廊,沈月溪身上叠着两件外衣,便是被裴衍洲牵着,也走得缓慢,经过的下人见着他们时脸上的神情都有一丝微妙。

沈月溪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裴衍洲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郎君,你看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月溪眉眼弯弯地指着二人的衣服,一个轻薄如夏衣,一个厚实得不能再厚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苛待自家郎君呢。

“阿月怕冷。”裴衍洲淡淡地说道。

“你看我都走出一身汗了,”沈月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见裴衍洲还要说什么,忙撒娇道,“衍洲,我是真的热了,让我脱了好不好?”

裴衍洲看了一眼她的鼻尖,便没再说什么,松开了她,便见那娇小的女子欢快地脱下他的氅衣,踮起脚尖便将那件厚实的外衣披在他的肩膀上。

奈何衣服太大,他太高,便是沈月溪踮起脚尖,也难将另一边为他披上,反倒是一下子跌入了他的怀里。

衣袍上,怀抱里,一下子全是女儿特意熏过的香。

裴衍洲长臂一伸,便将沈月溪箍在了怀里,一头凤钗的女子仰起头望向他,流苏摇晃于她的青丝之间,在和煦的日色里光彩流转,然而宝珠的色泽在沈月溪的姝颜下亦衬得黯淡无光——

他的眼中唯有她。

“郎君?”沈月溪还惦着脚尖,使不上力气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托付在了裴衍洲的手中,即便如此,她并不觉得害怕,满目信任地看着他。

裴衍洲的眸色在白日里却转了一瞬的幽暗,略微沙哑地说道:“阿月今日很好看,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阿月为我容,我为阿月死……”

沈月溪愣怔一下,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郎君莫要乱说话,什么死不死的!”

裴衍洲在她的手心里印了一吻,轻笑着问道:“阿月还未说,今日来寻我是为了什么事?”

沈月溪没料到他突然提及,讷讷着道:“没什么……你先放开我,我这般踮着脚不舒服。”

裴衍洲改成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厢房走去,“可是有人传话给你了,说那些个太守动了歪心思?”

沈月溪没有作响,直到进了屋关了门,她才正色道:“是郎君叫人将话传到我耳里吗?”

裴衍洲手指摩挲着腰带上的玉石,没有否认。

沈月溪凝目注视着他,良久,慢慢说道:“衍洲,我并非大度之人,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你……”要另娶,还请等她离去。

裴衍洲没让她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搂住她的腰,说道:“那便好,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妻子。”生生世世。

沈月溪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想起前世今生他都说过这句话,从前她是不信的,而现在她愿意去相信,哪怕将来或许会变。

又想起前世自己早早离世,她主动环住了他的腰,“嗯,要是我先于你死了,你再娶便再娶,别像我阿耶那般孤零零一个人。”

裴衍洲猛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稍许粗鲁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探入其中摄取芳香,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浑身剧烈起伏,他才缓缓放开她,眼中是深沉的晦涩,“我不会让你先于我死,若我早死了,我也绝不会允许你再嫁。”

“不说这些生生死死的,我们好好的便是。”沈月溪笑眯眯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眸愈发暗沉。

裴衍洲弯下身,就要把沈月溪抱到床上,便听到门外有人传来声音:“主公,那块玉寻到出处了!”

沈月溪比他更急地跳了起来,忙打开门,向来人问道:“那块玉有什么问题吗?”

第七十一章

来人见是沈月溪犹豫了一下, 将目光投向她身后的裴衍洲,见裴衍洲点点头,方道:“那是一块西域毒玉。”

“西域毒玉?”

来人耐心解释道:“所谓的西域毒玉, 是西域人将美玉放在西域特产的毒药中浸泡三年, 将毒汁浸染到整块玉之中,从外表上看, 与一般的美玉没有区别,只是长期碰触毒玉的人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毒入五脏六腑,气衰而亡。”

沈月溪想起前世这块玉从沈南冲手上传到她的手上, 自从沈南冲死后,她便日日夜夜将这块毒玉所做的私印放在枕头底下——所以她前世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而是中毒身亡?!

不仅仅是她,怕是连她阿耶也并非是战死, 而是被人毒杀。

沈月溪怔在了原处, 不知该作何反应,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直到裴衍洲从身后走来,拉住她的手, “阿月?”

她猛地抬起头, 望向身边的男子, 有些想问前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可又想到那是前世,裴衍洲并不知道前世之事。

而且这一世这块玉被周伯送给了裴衍洲, 要不是她心中存疑,那么现在的裴衍洲……

沈月溪猛地转身, 顾不得还有旁人在, 一下子扑到了裴衍洲的怀里, 紧紧地抱住他。

“阿月,这是怎么了?”裴衍洲没有推开她,一只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

“没什么……”沈月溪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满心的后怕与庆幸,还好——还好她认出了这块玉,要不然今生中毒的人就要变成裴衍洲了!

两个人就这般抱了许久,那个来报消息的人起先还慌忙躬身避开主公与夫人之间的亲热,只是时间长了,他只得僵着腰,谨慎地问道:“主公,沈太守身边的那个周伯已经被抓起来了,您看……”

“我亲自去审他。”裴衍洲眼中的戾气闪过,他寻了两辈子的下毒之人终于被找到,绝不会轻易放过。

“我……也去。”沈月溪拉住了他的衣袖,她想不明白,周伯在她出生之前便已在沈家,与她阿耶有过命的交情,为何要害他们一家?

她想当面问个清楚。

裴衍洲垂下眼帘,藏住戾气,对着沈月溪点了点头。

周伯就被关在洛阳府的大牢里,沈南冲比他们早一步过来,他亦想不明白,自己待周伯不薄,却没有想到周伯早早就投靠了匈奴,是匈奴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沈月溪来时,沈南冲正愤慨地问着周伯话:“我拿你当兄弟,你竟投靠匈奴?你忘了你自己是汉人了吗?你忘了就因为匈奴,你才无法娶妻生子吗?”

却不想沈南冲这句话直接刺红了周伯的眼,他平凡的脸因为怨毒而狰狞:“老子他娘的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不会连做男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曾经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只不过是想立下军功有了娶妻的资本,却没有想到为了救沈南冲,他的身子被伤到失去了作为一个男子的基本,他这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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