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伍(1 / 2)
自上次之后,藤原侨一便再也没有去医院看过木茜。
将近年关,本以为今年会这样草草落幕,但却发生了一件令藤原侨一始料未及的事。
木茜从医院消失了。
据说是一天中午,来给木茜换药的护士协助她,帮她换上了护士服从这里匆匆逃了出去,之后人便不知去向。
当负责木茜的医生见到面色不善的藤原侨一时,他一边哆嗦着手将今天刚出来的化验单递过去,一边担心地小声嘟囔道:这…这可怎么办,病人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啊。
藤原侨一扯过医生的领子,低声吼问道:你说什么?
医生推一推掉到鼻梁上的小眼镜,声音颤抖着道:这个病…病人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之后,藤原侨一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木茜,他不惜封锁了出入上海的所有车站、码头,命小野亲自带兵挨个儿去搜。
可木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还是毫无音讯。
渐渐的,连藤原自己都不再抱有什么信心,仍然张贴寻人启事,依旧搜索街道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给自己以安慰罢了。再后来,他也就逐渐开始释怀了,有时候夜深人静想到这事,他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给他开的又一个玩笑吧,他和夕子,本身就是个错误。
在错误的年代,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善终有好结局呢?
至于那个孩子,它本身就是个错误的结晶,凝聚着太多怨气,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
夕子可能根本不会选择生下它吧。藤原自嘲地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藤原和宫崎越走越近,他们二人有时会一起去酒馆喝酒聊上几句,藤原发现,其实他们二人有时对有很多事情的看法和观点还是很相似的,如果不是信仰和立场不同,他们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吧,只不过他一喝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提到夕子。
你说夕子会不会也是……也是你们的人?藤原喝得晕晕乎乎的问宫崎。
夕子是谁?是日本人吗?”宫崎笑着开始装糊涂。
她是中国人。
那怎么会是我们的人。
藤原打了个嗝,压低声音道:我是说,共产党。
宫崎摇摇头,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是的意思。
木茜消失后的第二年冬天来临了,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特别早,刚入冬街道上就铺满了厚厚的雪层,令过往的车辆都不得不减速慢行。
在路过静安寺附近的愚园路时,行人最多,车往往开得最慢。
在无尽的喇叭嘈杂声中,藤原侨一坐在车后座上往外看,透过玻璃上的氤氲水汽,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都变得如梦似幻起来,在路过一家招牌很亮很大的舞厅时,一张有些面熟的脸映入眼帘。
那张脸转瞬而过,藤原侨一并没有看仔细,而且粗看装扮那应该是一个留着卷发的歌舞厅舞女,怎么可能是她。
不过这倒是给藤原侨一提了个醒,他之前一直要找的人,是不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从来没有离开过上海?
算了,前尘旧事而已。
藤原默默叹了口气。车很快驶出了拥挤的人流,继续驰骋起来。
有一天,宇德弘治兴冲冲地来军部办公室找藤原侨一。
你知道吗?百乐门当家人白玫瑰的妹妹白茉莉最近特别红。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看着宇德弘治一脸兴奋的样子,藤原忍不住心里直翻白眼,他本以为宇德调去特高课后已经收心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看来他对宇德弘治的判断还是有所失误。
去年白玫瑰突然隐退了,白茉莉就接管了百乐门,百乐门比起她姐姐那时候啊,要更热闹呢!
藤原侨一没时间听宇德弘治说上海滩的桃色八卦,他合起文件夹在臂下站起身准备走。
哎哎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藤原侨一站住,无奈的回头看着宇德弘治,有屁快放,忙着呢。
宇德弘治眯眼笑起来,故作神秘:你就没想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茉莉就是你之前一直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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