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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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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青莲这才发现,眼前的萼绿华竟然只穿着亵衣。她此刻已经卸下浓妆,亦仿佛卸下了白日里的骄傲与冷艳,显得慵懒而妩媚,摇曳生情。

她赤着双足,一步一步走到慕容青莲面前,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才停下。

她望着慕容青莲,将雪白而修长的脖子送到他的眼前,轻轻勾住他的肩膀,柔声道:“王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明智的选择——”

慕容青莲只觉呼吸轻轻一颤,眼神也变得迷蒙起来,粗着声音道:“你想要什么?”

萼绿华柔声道:“很简单,我想要一个孩子。我希望王爷您一统天下之后,您立下的储君也能看到王爷登上至高宝座的那一天,我想这个要求应该是在我们的协议范围之内吧。”

一瞬间,萼绿华只觉得慕容青莲迷蒙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无比,眼神雪亮得让人不敢逼视,她知道自己无疑是碰到了他最为骄傲的逆鳞,却始终高昂着头颅,一步也不后退。

良久,她感觉到慕容青莲的手揽上了她的腰肢,将她横放在床榻之上。

“如你所愿。”她听到他说。

第158章 以血为祭

庐阳城。

谢王臣正指挥着士兵们将新制好的弓/弩、火油、滚木等守城兵器搬上城楼。这几日春雨一直淅淅沥沥, 按理说北梁应该不会挑这个时候用兵,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自从他到了庐阳城之后, 便持新上任太子李放的谕令接掌了庐阳城的防务,广陵王李昶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好在他之前本就是广陵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与军中将领与府中幕僚们也大多相熟,不少人甚至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他如今奉的是李放之令, 但圣旨既下, 广陵王本人也无所谓,大家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指挥, 偶尔也开上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说他眼光不错,倒是因祸得福,攀上高枝了。谢王臣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谢之棠离开庐阳之时,为了表示与广陵王彻底切割, 谢家往庐阳的物资输送基本停滞, 连带着其他几个大商号亦不敢往庐阳城运送物资, 庐阳城物资短缺,军心动荡,民心惶惶。

谢王臣主政之后, 但凡庐阳有什么需要, 便直接找谢家在庐阳的大掌柜。出乎意料地, 谢家并未拒绝他的要求。在这之后, 源自南周各地的种种物资便源源不断地进入这座大城, 军民之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广陵军虽然没有竟陵军那般精锐, 但多年以来的装备给养都要大大好于竟陵军, 而今大家亦知道南周生死存亡尽系此战,每日巡防,不敢有丝毫懈怠。如果这场雨继续下个几天,琅嬛胜地的火炮无法使用,他一定可以坚守庐阳城直到李放增援的那一日。如今他最为担心的,除了雨停,便是李昶本人了。

从他接手庐阳防务之后,李昶便不再出门,不再关心南北战况,甚至连军营都未曾踏足一步,每日只在书房看书。他命人收集关于大周建朝以来各种名将的野史杂记,送到他的书房以供消遣。在没有人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望着壁上的龙渊剑出神。看起来失去太子之位后,广陵王李昶便认命了一般,将自己幽闭起来,只等李放前来接手东府职权。

谢王臣也曾几次上门,想要开导于他。李放并非嗜杀之人,就算将来继位,也必不会清算,他还是可以好好当一个闲散的王爷,颐养天年。可每次他一提到李放,李昶便拔剑和他动手,他既不好伤了李昶,也不想经受龙渊剑那强大的剑意,就算他有金钟罩在身也吃不消,只好落荒而逃。想着多看看书也能怡情养性,谢王臣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到第五日,他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连绵了数日之久的春雨突然停了。

虽然道路泥泞,但在天光乍出的那一瞬,数十万北梁大军就出现在庐阳城的地平线。大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锣鼓咚咚,军号齐鸣,马蹄震天,轰如雷响,无数军士发出山洪海啸般的呐喊,整个庐阳城连同大地都颤抖起来。

谢王臣脸色发白,这样的攻势,在他数年的军旅生涯中亦是见所未见,他真的能坚持到李放率军赶到的那一天吗?

北梁大军兵临庐阳城下,先做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谢王臣早有准备,连弩齐发,配合火油,将敌人的大军隔绝在护城河之外。北梁大军旋即便撤出了弓/弩的射程。不久后轰然一声,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北梁军阵中飞出,穿越护城河,落在城墙之上,炸裂开来,火光四起。城墙裂开一个巨大的缺角,不少士兵被火灼伤。

轰然之声四处响起,无数的火球接二连三地落在城墙之上。不知道北梁军中有多少火炮,竟能同时发射如此之多的炮弹。庐阳城墙在轰鸣声中摇摇欲坠。

守城长官冒着烟尘,摸到谢王臣身侧,惶然问道:“谢少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王臣心中亦是一片绝望,他所能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可是如今敌人并不靠近,只在远处发炮,他所准备的城防物资全然用不上。想要扼制敌人火力,唯有大军出城与敌人野战一途,可是面对两倍于已的攻城大军,还是名震天下的幽州骑兵,出城不过是一条死路,而坚守不出还能死得更慢一些。

难道真的要如李放所说,放弃庐阳,屯水师于居巢湖口,退守长江防线吗?那样的话,江北的大片土地和无数百姓将彻底沦于敌手。庐阳乃是大城,人口更是数倍于淮南,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一时之间,他心乱如麻。

就在他难以决断之时,却见城门忽然大开,一道银白色骑影绝尘而出,在他身后,无数的南周士兵列阵而出,向北梁大军扑了过去。

那道背影竟是如此熟悉!以至于谢王臣连呼吸都差点停滞。

闭门数天未曾外出、亦不曾过问军务的李昶竟然在这个要命的关头带着大军出城,谢王臣气得差点要吐血三升。

他急匆匆地下楼,却正对着一道不太熟悉的人影,从马背翻身而下。

杜龄山看到他,哭丧着脸,道:“谢,谢,谢……”

看着眼前的温润脸庞,他似乎才意识道眼前的谢家公子换人了,不再是他所熟悉的谢之棠,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还是叫我谢少傅就行。”谢王臣道。

“谢少傅,广陵王率军出城了。北梁军来势汹汹,王爷此举无异于自杀啊,谢少傅,你可一定要救救王爷啊……”杜龄山抱着谢王臣的腿大声嚎哭道。淮南城没了,谢之棠本来承诺给他大好前途,结果半路跑了,杜龄山只能紧抱李昶的大腿。要是李昶也没了,他杜龄山的官身只怕便真没了。这位谢少傅虽然是太子的亲信,但听说以前也是广陵王的属下,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谢王臣心中正恼怒,大声斥责道:“你身为王爷的亲信,怎么不拦着他啊?”

杜龄山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下官倒是想拦,但拦不住啊。如今太子殿下尚未来到庐阳,广陵王名义上仍然是广陵军的最高指挥。他调动大军随他出城抵抗,又有谁敢阻拦……而且,你不知道广陵王的那个样子,好像是疯了一般……”

谢王臣没好气道:“李昶是个疯子,难道石鹏、庒明汉、潘顺、王达开几位广陵军大将也都疯了不成,竟然同意率军跟他一起出城……”他神色一凝,道:“不对,我昨日去见王爷之时,他明明还很正常,你怎么会说他疯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之前,王爷突然冲入军营,让大军随他出城迎战北梁大军。本来王达开将军进言说要询问谢少傅你的意思,不料广陵王当场翻脸,以不尊军令为由将他当场格杀,其余之人又有谁敢多嘴,而且……而且广陵王拿着龙渊剑,杀气腾腾的,几位将军便说‘反正出城也是要死,城破也是要死,不如追随广陵王,殉国而死,也算轰轰烈烈……’,广陵王拿着那把龙渊剑,哈哈大笑道:‘本王岂会一败再败?本王手中这柄宝剑正是有着号令王权之称的天下第一神剑,本王一剑便可挡兵十万,嘿嘿嘿嘿,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本王如何带你们反败为胜……’”

杜龄山脸皱成一团,道:“谢少傅,龙渊剑再神也不过是一把剑而已,又如何能挡兵十万,广陵王不是疯了又是如何?”

谢王臣浑身猛地一震,他倒是想起太多关于龙渊剑的传说了。在大周一朝,确实有过好几次龙渊剑一剑挡兵十万的故事,只是事涉隐秘,并未录于正史,而且已经是数十载之前的往事了。如今龙渊剑闻名于江湖,为众人所熟知,只因为它是中州大侠卓天来的佩剑,而曾经身为谢家继承人的谢王臣却知道一些不闻于正史的秘密。

龙渊剑作为王权之剑,曾经数次随镇国侯府出征,这些一剑挡兵十万的故事都出现在卓家,而这些动用过龙渊剑的卓家家主都在盛年夭亡。

这些事情他谢王臣知道,而李昶身为南周皇子,只怕知道得比他更为清楚。

他抓住杜龄山的肩膀,表情狰狞道:“你这几天跟在王爷的身边,我不在的时候,他都干了什么?还说过什么话,有什么异常举动,你都一一给我复述出来,快——”

杜龄山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亦知道事关紧要,连忙道:“这几日王爷只在书房看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对了,好像是在昨天下午,王爷看书看得好好的,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很是恐怖,说龙渊剑的最大秘密在于血,又说什么龙渊剑是以鲜血传承什么的。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下官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啥意思,只以为王爷是魔怔了……”

“还有吗?”谢王臣问道。

杜龄山又想了想道:“是了,王爷这几日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睡觉经常说梦话……”

“他睡梦之中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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