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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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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谢衡之走后的一个多时辰,亦泠已经从绝望中缓过神,认清了现实。

不就是昏睡个三五日,比起当初整整一个月的折磨,也算不得什么。

待她这毛病好了,定不会让谢衡之好过!

说起这毛病……

还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亦泠忽然顿住脚步。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总不能被这种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困上一辈子吧?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雪了。

亦泠把锦葵叫了进来,让她派个人去旌安寺只会慧明大师一声,她想寻个合适的时间前去拜访。

“旌安寺啊?”锦葵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往外走出几步后,锦葵又回头道:“夫人,大人只是外出公干,您别愁眉苦脸的,他很快便回来啦。”

“您若是实在想大人了,就给他写信吧。府里的护卫脚程快,很快就能送到的,比求神拜佛有用!”

亦泠:“……”

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在想念谢衡之的?

这一番话无疑是本就烦躁的亦泠火上浇油,好在她发火之前曹嬷嬷端着做好的红枣糕走了进来,让锦葵逃过一劫。

“成天里话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事。”

等锦葵出去了,曹嬷嬷放下红枣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亦泠的脸色。

“夫人,今日天太冷了,夜里指不定要下雪,叫个大夫来府里候着吧?”

“不必了。”

她恹恹地说。

找了大夫又有什么用?若是大夫能治好,她也不必去求助慧明大师了。

谢衡之绝情如斯,她又不能追着他去。

想不出什么法子,眼看着只能坐以待毙。

外头的云层越来越低,密集又厚重,仿佛要压到屋檐上似的。

小狸猫也不在外头玩儿了,懒洋洋地躲进了屋里舔舐毛发。

门窗都关得紧,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亦泠站在炭桌前,伸手烤着火,出神入定地看着炭火,谁都能看出她在焦思苦虑。

外头一响起脚步声,她却立马回了头。

进来的是锦葵。

亦泠叹了口气,打蔫儿似的慢慢转回了头。

“派去旌安寺的人回来了?”

“是的。”锦葵说,“慧明大师前些日子闭关了,还不知何时出关呢。”

亦泠闻言心头又凉了半截。

谢衡之是一去不回了,慧明大师也闭关了,合着她就只能活生生昏睡几天吗?

若是就此一睡不醒可怎么办?

眼看着天色渐晚,亦泠急得又围着炭桌踱了几圈。

她拧眉看了半晌炭火,心里安慰着自己——

没事的,先前昏睡那么多次都醒了过来,这回不会更倒霉了。

何况

三五日后谢衡之便回来了(),比起当初那一个月的活死人状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搓了搓冰凉的手后,她又问:“今日府里抓的贼人如何了?可审问出什么了?”

“奴婢不知。”锦葵摇头道,“似是没留在府里,被押去了别的地方。”

她也是先前偶然撞见的押送场面,“人打得血淋淋的,鼻青脸肿都看不见眼睛了。”

伴随着锦葵的形容,亦泠心头咚咚跳着。

她果然没有猜错。

若只是个普通盗贼,以谢衡之的习性应该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毕竟连那误伤他的舞伎都没什么事。

所以今日抓着的男子果然是有来头的。

也许是钰安公主还没死心,也有可能是谢衡之的政敌心怀不轨。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忐忑了起来。

亦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谢衡之的谢府极不安全。

若是她昏睡之中遇到歹人谋害,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暖洋洋的屋子里,锦葵就看着亦泠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快把她脑袋走晕了。

实在忍不下去,她问道:“夫人,您到底在愁什么?”

亦泠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拿纸笔来。”

锦葵立刻去拿了。

待亦泠执笔要写字时,她笑吟吟地说:“夫人要给大人写信吗?”

亦泠:“……”

信是要写的,怎么从锦葵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呢。

落笔写了一划,亦泠又忽觉不妥。

她的字迹和商氏千差万别,被谢衡之看出来就不好了。

于是她突然把笔递给锦葵。

“你来写。”

锦葵指着自己鼻尖:“我??”

“对,就是你。”

亦泠把笔塞给她,凝重地说,“你就告诉他,我病重,让他速归。”

锦葵嘀嘀咕咕地落笔写了。

装进信封前,她还是犹豫着问:“夫人,今夜怕是要下雪,送到大人那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先送去再说吧。”

亦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重重叹了口气。

早知回落得如此地步,她前两日就昧着良心好生给谢衡之道个歉了。

如此他定不会这般绝情,就算不带她一同外出,想来也会尽早赶回的。

现在可好了,他生气离开,这封信也不知有没有用。

“好冷啊。”

入夜后,亦泠喃喃自语道,“果然,又开始了。”

锦葵服侍着她沐浴上床,浑身已经开始冒冷汗。

亦泠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还是让锦葵多留了一盏灯。

说不定……谢衡之这人半路上良心发现,又折返回来了呢?

-

申时一刻,整个大罗山滴水成冻,酷寒异常。

利春推开门的一瞬间,雪虐风饕,吹得烛火差点熄灭。

() “大人,外头雪好大啊!”

他一边搓手哈气一边跺脚,好将身上的雪抖落。

谢衡之没说话,正凝神看着案桌上的古灵宝经。

为护国佑民、消灾禳祸,每年的罗天大醮都由圣上主祭,无论内坛、外场都极隆重庄严。

斋法以《灵宝自然斋》为底本,奉《上清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为定式,旌旗鉴剑法物弓矢罗列皆有次序,开建门户具有仪范,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

是以谢衡之对这些宝经也早已熟读在心,巡查了醮坛后再逐一对照宝经,便可知道有无差错。

“如何?”

利春凑到谢衡之身旁问,“可是哪里有问题?”

烛火随着利春说话的声音晃动,谢衡之的眸光也明暗交替着,看不清神色,只摇了摇头。

利春顿时松了口气。

“属下见您一直盯着这些宝经,还以为哪里出了差错呢。”

差错自然是没有的。

罗天大醮如此重要,大罗山上的官员都是提着脑袋办事,哪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只是圣上远在上京无法亲自监督,定要谢衡之来一趟才安心。

利春只看见谢衡之盯着这些宝经,却没注意到他许久都不曾翻动页面。

因为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些宝经上。

外头风雪交加,想必上京也冰封雪盖着,四处天凝地闭。

耳边一静下来,他就会想起临行前亦泠泪眼婆娑的模样。

也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太冷了,谢衡之竟莫开始思忖亦泠的话有几分可信。

以往他都是当亦泠烧坏了脑子胡说八道的。

屋子里长久地静谧着,只有外头狂风怒号的声音。

直到烛火“噼啪”一声炸响,谢衡之骤然回了神。

他兀自摇摇头,合上了宝经。

“大人要歇下了?”

利春转头就要走,“属下叫人去备点热水吧。”

“不必了。”

谢衡之叫住他,“这么晚了,别折腾。”

利春说好,退了出去。

谢衡之亦脱了外衣,准备就这么凑合一晚。

没多久,利春又回来了。

“还有事?”

谢衡之问。

利春也有些诧异,递出一封信。

“府里来信了。”

谢衡之眸光微动,接过了信。

大半夜地来了信,利春也想知道是否府里出了急事。

可谢衡之展开信后,瞄了几眼,却一言不发。

就连神色也隐在了背光处,让利春不知他在想什么。

“大人,可是府里出了急事?”

谢衡之并未回答他,只是轻嗤一声,“你去歇着吧。”

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利春按捺住了好奇心,转头出去。

可惜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他刚踏了出去(),便见一男子匆匆跑过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焦急说道:“大人!大人!遮天的五色布被雪压塌了!”

不等利春回过神,在里头听见消息的谢衡之已经穿上外衣走了出来。

大雪纷飞,狂风怒号。

谢衡之走得急,并未关门。桌上的信纸被风吹得扬起,最后飘飘悠悠落到了地上。

-

翌日清晨。

亦泠睁开眼时,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转了转眼珠子,又动了下被褥里的手指,随后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竟然……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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