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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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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们打扫整理浴池,崔漾出了庭院,召了一名暗卫,低声吩咐,“你带小队人,暗中盯着里面这六个婢女,盯仔细了,有往外传递消息的,直接清理了,不必禀报。”

暗卫应声称是,崔漾在游廊间缓步,夜幕西垂,似薄纱笼住天边圆月,斜阳的余辉将宫檐渡成暖色,晚霞似锦,叫人看得失神。

崔漾看了一会儿,翻看手中的麻布,面色沉凝,叫了洛扶风,“有百姓来京告御状,遭灭口,还剩两名,你带七名暗卫,去德善堂,找陈林,务必护好人,带来宫里。”

“是。”

蓝开远远疾步过来,等暗卫离去,才上前轻声禀报,“陛下,沈氏沈恪求见,正候在太和宫外。”

沈恪……

崔漾乍听这二字,竟似一瞬回到了万丈崖边,背后曲江水涛浪拍石,面前是数百弓/弩手。

当前一人白衣胜雪,轩辕弓,雕翎箭。

共两发箭矢,一发射入她左肩,一发几乎穿胸而过。

那箭矢是铜做的矢尖,透骨冰凉。

接着就是水。

江水淹没口鼻,泥沙灌入腹中,厚重的红色狐裘吸了水,拽着她往下沉,又被河水冲击得裹覆身上,蒙住了口鼻,叫她呼吸挣扎都难。

崔漾平喘一口气,催动真气内劲在体内游走十六个周天,手足方才温暖些,只也治标不治本,当年她落江后,醒来时已在江中浸泡了三天三夜,虽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却大病了一场,练武又急于求成,天下武功秘籍装在脑中,一齐练,练岔了真气。

每年九月于她来说,都不太好过的。

尤其中秋节生辰,自华庭之变后,生辰便成了每年最不愿过的一日,总叫她十分难捱,有再多美酒美食美人,也不见得能笑一笑。

蓝开候了一会儿,未得应答,心下颇为忐忑,等了一会儿弓着腰问,“陛下不想见他,奴婢把他打发走?”

沈家与陛下的恩怨,无人公开议论,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尤其选后宴的圣令一出,背后议论的人就更多了。

有人猜测,当年陛下就痴恋沈恪,沈恪又终身未娶,皇后之位只怕要落入沈家了。

更多的人则以为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沈恪性情高洁,绝不可能入宫为后,屈居女子之下,女帝陛下这翻热切的心意,要付水东流了。

蓝开拿不准圣意,实则方才他远远瞧了一眼,那沈恪不愧有洛神公子之名,谪仙临凡,另有四名臣子,皆是当世大儒,随在一侧,恭敬有礼,虽无官职,却似无冕之皇。

样貌是生得好,但明显来者不善,蓝开对此人格外不喜,便小声提醒道,“太/祖念沈家有开国功勋,赐下铁卷丹书,准许沈家家主一人可五章绶带,持械上殿,沈家公子带了一把弓箭,听闻是轩辕弓雕翎箭,陛下要小心一些。”

崔漾听罢,倒笑了笑,招呼大猫过来,给它也烘干皮毛上的水珠。

蓝开偷眼觑陛下神情,只看一眼,忙稳住心神,又觉凭陛下这般风姿,这普天之下,要谁要不得,看得上废帝和沈恪是陛下荣宠圣恩,一个个不识好歹,实在叫人气愤。

小宦从眼睛滴溜溜转,也不知在想什么,脸一时红一时青一时艳羡一时鄙薄一时气愤,端地丰富多彩,崔漾看得好笑,她方沐浴完,便有些懒洋洋的,停了脚步吩咐远远候着的郭鹏,“你去把安平王提到中正楼,我有话要问。”

郭鹏老脸一红,但身为皇帝的,哪个没有三宫六院,没道理轮到自家主上,便要薄待了,便是六宫十二院又如何,这般想着,心里那股忸怩便消失了,应了声是,大步去了。

大猫洗了澡,又被烘干了毛发,上蹿下跳十分开怀,临到太和宫前,忽而跃上两张高的廊檐,顷刻便又反身跃下,崔漾正欲开口让两侧禁军不要慌张,神色微变,自郭鹏背上抽了弓,张弓搭弦。

蓝开只听得一声木枝裂开的轻响,那箭矢穿裂雕翎箭,从中将雕翎箭齐齐劈成两半,劲力不减,破空而去,擦着那沈家公子的面容,在那雪堆玉砌的左颊上拉出一道血痕,钉入后方的朱漆廊住,入木三分,箭尾微晃,发出嗡嗡的铮鸣声。

蓝开看得一阵激动,见两列的禁军无一不瞠目骇然,知晓不是自己见识浅薄,忍不住赞出了口,“陛下好厉害的箭法!”

又喝问了一声,“沈恪!安敢在太和宫前放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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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就是正宫娘娘啊

中正楼里, 沈熔正报剑等阿九,见宫侍引着废帝进来,已然是沐浴后的, 气愤问,“你又来做什么。”

小孩生得十分纤细, 十八岁看着像是十五六。

司马庚不语。

崔九手底下的心腹重臣,文武分的非常清楚,其中以这名叫阿容的护卫和王铮最为突出。

王铮王佐之才, 相国之能,半点武功也不会, 虽有统兵之才,但崔九似乎从未考虑过让他领兵平叛。

这护卫武艺高强, 来去如同鬼魅,剑出鞘必见血,却心思单纯,未曾读过诗书,也不管朝堂政务。

显然王铮和沈熔都未得崔九信任,沈熔是事出有因,王铮又是为何?

男子身形修长, 午间阳光自窗棱洒落, 照在他面容上,反倒显得眉宇冷淡,清贵俊美。

沈熔拔剑架去他脖颈上, “你说了会告诉我为什么阿九要让我带面巾。”

司马庚;“你没去见沈恪么?”

沈熔长剑逼近一寸, “见了, 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么?”

司马庚略一顿, 见少年人清澈的眼眸里都是妒火, 直言道,“听闻沈氏十年前走丢过一个小孩,是洛神公子的胞弟,走丢时是六岁。”

沈熔一呆,“那又如何,跟我带不带面巾有什么关系?”

司马庚知晓少年想事情不会拐弯,也未想到直线到这般地步,“我观你容貌与沈恪有三分相似,你应该是姓沈,沈恪走丢的胞弟。”

这少年武功已是登峰造极,若皆是崔九所教,崔九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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