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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人,独为我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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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记恨我吗?”这是她最想问的问题。

“我没有资格”,他摇了摇头,眼中的痛楚没有褪去。

“我是那年春天去的毘沙门”,他们终究避不开这个话题,“那时候筑山庭的晚樱还开着”。

“你坐在门口,眼睛蒙住,有个女人跪在你面前,用嘴”,那个画面栩栩如生在眼前展开。浴缸里的水冷却了一点,孟笃安及时打开热水,温暖的水流细细注入,正好打在她的大腿上。

嗯…孟笃安大概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她…”她想知道更多细节,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提问。

“我不认识”,他眼波清明,毫无掩饰。

毘沙门是孟笃安和宋之沛共有的别馆,其设立的缘由,是两人希望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小聚,免于外人打扰。两个单身汉聚在一起,不太可能只是聊天喝酒而已,所以后来两人会心照不宣地错开时间,给对方尽量大的私密空间。

孟笃安很忙,也没有甄选“后宫”的兴致,这些女孩由那位老妇人挑选训练。一段时间内,毘沙门内留给他的只会有一位。她们平常住在主屋背面的小院里,只在孟笃安需要的时候,像幽灵般出现。老妇人管理所有饮食起居,他从未在自己需要的时间以外遇见过她们。

即便是召唤,他也习惯蒙住双眼。女孩们接受的训练是用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和腔道纾解他的欲望,她们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被他看见。

“她挑选的很好”,赵一如眼前浮现出老妇人的暗红绫质和服与谦恭微笑。

虽然她只见过一个,而且还是侧脸,但她能看得出女孩脸庞的光洁秀丽。

“我给了很具体的参照”,他关掉水龙头,轻轻把升温的水舀在她肩头。

参照?她想起那个女孩娇小的体格,纤瘦的骨架,侧脸凌厉的线条,腿间突然一阵电流穿过。

但是不得不承认,女孩胜过她——虽然骨架相似,但赵一如没有那么饱满的乳房和双臀。

“那年夏天我去的那次,毘沙门有人吗?”如果她对“忠诚”有定义,那这就是。

孟笃安点头。

他自认是个好雇主,每个女孩进来之后,只要不主动离职,他都不会赶人。他去毘沙门不多,这些女孩的生活非常枯燥:叁餐规律,行程单调,定时体检,虽然没有宵禁,但要应对他偶尔的深夜造访。绝大多数人只能支撑几个月。

然而在那个夏天,那个他一时冲动把她纳入自己生活的夏天,恰好遇上一位安静、耐心的女孩,她坚持了整整半年,直到秋天离开时,也没有见过他一面。

“她的继任者第二年才来,应该就是你见过的那位”。

他保持了他所定义的忠诚:但凡她愿意在他的身边停留,他的身心就不会向她人偏离。

这个定义太傲慢了。

她没有把那些女孩当成完整的人,事实上,他没有把任何女人当成完整的人。他内心早就预设出了一个完美伴侣,有人可以圆满承担固然好,如果没有,他可以攫取不同人的不同功能,随时拼凑出一个完整。每个人都只是碎片,只能拥有他碎片的忠诚。

赵一如恰好是其中,功能齐全的一个。

“我不会用‘齐全’这个词”,他的坦诚深深刺入她的心,“我更倾向于‘不可替代’”。

“但我看到的是,你找人替代了我”。

说好了不哭,她还是感觉到了腮边流下的液体,只好把头埋进热水,让泪融化在里面。

他见她冒出头来,便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水。他的手心干燥柔软,拂过她脸颊时,顺便擦干了她的眼角。

“你伤害我,是在报复这件事吗?”他看着她嘴唇边的结痂,回想自己昨晚的嗜血,下腹又开始有暖流积蓄。

他终于问了。

这是他过去几年间苦苦求而不得的答案,在他们初次重逢的典礼上,在婚后的每一次纠缠中,他都要尽力压抑自己发问的冲动。

如果这四年是他的刑期,那至少给他一个清晰的罪名和审判。

“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判断吧”,赵一如自己也没有答案。

“笃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孟笃安说出了她当时的回答。

其实赵一如那时候的回答很不成熟,只是觉得既然孟笃安如此坦诚,她也应该给予同样的回应。

但她后来有答案了。

“我希望这一生,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只为我而来”。

和孟笃安不一样的是,她对“人”本身没有任何具体的设想。但她相信感觉,当两个人在对方身上看到不为他人所知的好——就像是舞台上的一束光,只打在眼中的那个人身上——这种感觉强烈到不可能被错过。

“你也知道我父母的关系,所以其实我一直不抱希望”,她往浴缸里滑了滑,缓解自己的窘迫,“虽然内心很渴望,但不相信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偏偏在人海中看到了我”。

孟笃安的出现,给了她极大的震撼。他的温柔专注,他的坦诚克制,让她曾经一度认定,她来这世间,只为做他孟笃安的女人。

“我那年除夕找过你,到了门口又退缩,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她想起那晚大雨滂沱的回家路,现在还能感到凉意。但她并不讨厌那一晚的记忆,因为那潮湿的冷风,恰好帮她确定了心中的火源。

在那个春天的夜晚,在她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并非独为她来。

她在那个拐角看得很仔细,那女孩比她好看。孟笃安挑的,无论是什么,都那么好看。

“你对她那么温柔…”新换的水有点热,她被热水浇的浑身水气,连眉目之间都是。

那晚他抚摸女孩臀肉的动作,充满怜惜和克制。但是对她,他总如出闸的野兽一般,难以压抑蹂躏撕扯的冲动。

“我做不到…”他想了想,改变了措辞,“我只能对喜欢的人袒露自己的癖好”。

那些女孩不过是领着丰厚的报酬服务他,他对她们礼貌、尊重,但从没想过对她们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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