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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今日被圣上召见,他朝的前程不会短了。多结一份善缘,就是多给自己留条路。
楚清鸢便作罢,继续跟随小韦子沿出宫的方向走。将出外宫门,迎面看见一位穿大袖衫,持麈尾的便服中年人洒酒然走来,楚清鸢的视线与那人一错而过。
待出宫门,楚清鸢低声问:“方才那位是?”
小韦子敛着眼睛,言简意赅:“王丞相之子,扬州司马王大人。”看那汹汹架势,竟像是进宫寻陛下讨公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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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么一来,女子不成了寒士举子的挡箭牌吗?”
谢五娘旁听姑母与兄姊们谈论国事,当听到一节,忍不住发问。
话音才落,那边复盘的四人齐齐回头看她。谢瑶池本身胆小,当即红了脸,可胸中还是有一口气不吐不快,捏着丝帕欲言又止。
“你想说这不公平?”谢澜安明白五娘的意思,语声平静,“没有那么多公平的时候。我给她们争取到这一仗,她们就得去打。输或赢不要紧,重要的是站出来,站到人前。反正这不会是她们为自己争取的最后一场仗。”
阿兄说的虑始难就,无非万事开头难。
可一旦掘开了头,流水滔滔,何人能绝?
“阿瑶,”谢澜安笑道,“才刚刚开始啊。”
谢澜安极少这样笑,外面人说谢家玉树脱尘绝俗冷不近人,是有道理的。而她这纯为高兴的一笑,使关在骨子里属于女子的情致惊鸿闪现,伴随着明媚,足以倾人城。
胤奚曾有两次见过女郎这样笑。
一次是她听闻贺宝姿当街挑衅她,另一次,是当她看到百里归月的时候。
那迸发在女郎眼底的幽明火种,亮得灼人神魂,仿佛这是让她生命力蓬勃的源泉。
胤奚跟了谢澜安一年,都没见女郎对他露出过这种坦然的笑。一定要比较的话,她好像更喜欢“她们”,其次才是他……其次应该能排到他吧。
这没什么不好。
胤奚一点也不气馁,他常常在女郎不看向他的时候,发觉谢澜安的神情里有种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冷,宛如神灵亘古地蔑视这污浊尘世,随时欲乘风飞去。
若有什么能燃亮她冰神雪骨的芯,他会像守护她一样捍卫此物。
谢瑶池的脸比胤奚还红,她痴痴看着阿姊的笑靥,脱口道:“我、我也想帮阿姊的忙,我学问兴许不行……但有什么我能出一份力的吗?”
“落不下你。”谢澜安早已想好,“还有常表妹和阮家四娘,也可以接上京了。”
时下民间流通的书籍全靠手抄,故而书籍价贵,纵使慧根出众的女学子,所读的书也有限,对高门大族里习以为常的经义辨析与典籍掌故,未必通熟。
待学子们会集京都,谢澜安准备开藏书楼,在考试前给她们集训一番。
家中的才女姑姑是现成的教头,几位娘子从旁协理——这总不算是舞弊吧。
“那么是否可以上禀天听,为女学子们报销入京的盘缠?”美人方榻中的折兰音茶汤点成,令使婢端给姑姑,第二杯给小姑,其后才轮到丈夫,思索着加入讨论,“毕竟平民家女娘的地位不如子嗣,纵有上进之心,家中耶娘恐怕不舍得花销。”
难得折氏高门之女,能设身处地考虑到这一层。
胤奚右掌托着分到的温热茶盏,清峻地开口:“既然劝学,不如干脆下敕,凡能中举的女学子,皆免家中兄弟徭役。如此一来反对女儿参考的亲眷,或许会为了让爱子得利,反而支持——这是以利诱之,算不得正法。可正如女郎所说,改法伊始,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他曼雅的嗓音在厅中一响,被谢家人齐齐注视的就变成了胤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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