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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白纸黑字归档。
总归是身份不同, 礼仪流程必不可少。胤奚当下应了,岑山坚持将谢银送上,秉笔公公推拒几回,方才喜笑颜开地接了下来。
送走来使,胤奚眼风只在那张殊贵的帖子上掠过一眼,问山伯:“那赏钱的花销……”
岑山失笑:“郎君在府里住了这么久,还这样多心。给宫里的打点是家主事先吩咐好的,郎君安心便是。且等着吧,这只是第一批来人,接下来还会有宫里给状元的赏赐、各种宴集的请帖……到那时小郎君若还愿意搭理仆,再计较赏钱不赏钱的吧。”
这后一句话,自是玩笑了。谢府的一等大管家岂会贪图一点赏钱,他不过是瞧胤奚争气,一飞冲天后又安守本分,不张不狂,心里头高兴。
这时玄白搓着手从家主院外过来,看见胤奚就问:“主子尚未起吗?”
他和允霜如今都不进主院值夜了,上院里都是女卫。
胤奚摸了下鼻头,支唔说:“昨晚女郎饮多了酒。”
玄白狐疑地审视他,“昨晚你喝得比较多吧?没耍酒疯吧?”
岑山微一吟笑,不等胤奚说话,开口轰人:“去去,没事干上马房喂马去,你招他,你打得过他吗?”
“什么,说我打不过他?”玄白瞪大眼睛,这家里有主子一个偏心眼就够难的了,“山伯,到底谁才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来来,兄弟,咱俩练练。”
胤奚随便拨开玄白的手,往上院的方向望了眼。
昨夜迷灯醉影,寻山访桃,他便如误入蓬莱的醉生,求听昆山玉碎凤凰泣……好似,隐约间也听到一声,但随即肩膀就被咬了。
衣衫覆盖处还残余着轻痒,他今个想腻歪却也没时间了。
胤奚转头对玄白叮嘱:“莫吵了女郎休息。待她起来,转告她我去尚书省录籍了。”
玄白面色古怪。
胤奚神色自若地报备完,出了门。
上院正房里,束梦在落地罩外守着帘角垂遮的床帐。
昨夜三更过,她见胤郎君离开主屋,沿画廊回了东厢,松了口气,这才敢进那间灯烛尽灭的屋里服侍,却见娘子已经落帐歇息了。
她不知道的是,胤奚在离开前为她家娘子重梳了头发,侍奉了温茶,可惜不能为女君宽衣舀水,伺候洗浴,只得彬彬有礼地道声晚安,退出重帷。
束梦正神游天外,便见那帐幔轻动。
束梦忙轻手轻脚地近前,“娘子醒了?热水备妥了,娘子先饮些蜂蜜水,还是桂枣汤?”
蜂蜜桂圆都是解酒物,谢澜安没挑起帘子,要了盏龙眼汤润喉。
隔纱一道朦胧影,她声音微哑:“备车,车上备些糕点,我路上用。”
·
卯时三刻,胤奚持帖入了外宫门,在尚书省的户部公署外,看见许多在此等候录籍的同年。
清寒的晨曦落在他无瑕的脸上,诸生见到榜首,自发让出一条路来。
楚堂和位居榜末倒数的文良玉对视一眼,笑着不敢抢他风头,放慢脚步与他拉开距离。胤奚向众人回礼,敛袖自若地走到队伍前方。
他来之前,站在队首的是楚清鸢。
昨日回家后,他坐在琴边一夜未眠,时而抚拨琴弦,时而回想那声“青鸢公子”。今朝宫使上门送来金花帖,楚清鸢翻开,只见帖首赫然写着状元的大名,心烦意乱,食难下咽,早早便出门等在宫门外了。
这会儿看见正主,楚清鸢呵出的气儿都是寒的。
胤奚本没想开口,见他脚步挪得慢,气度从容道:“年兄不动也不妨。”
楚清鸢让开身,盯着他说:“各人有各人的位置,榜首请往前站,站稳了。”
胤奚笑而不语,站定后十指指尖轻搭,思索王家下一步会如何应对。不多时,部里的掾属请诸人入内。
礼部侍郎身着紫红官袍,看了眼排出过道的长队,对这些天子门生例行公事地道贺。而后坐于案后,濡墨执笔,笔下是一册空白籍簿,开始询录:“进士科甲等头名,请问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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