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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环首刀猛地照他颈侧攫来,牟逵甩动枪尖,搪住贺宝姿的刀,不及回防空门,被肖浪踢腿踹中侧腰。

若非身边侍卫挺身挡上,肖浪跟着袭来的匕首便会洞穿牟逵的心脏。

牟统领眼睁睁看那名为他挡刀的侍卫倒下去,瞳孔溅上了血。

“你是个好儿郎。”谢澜安在马上说,身上的白衣被血染上了斑斑红梅。她声音沉静,“让开路,你的兄弟们便不用再死了。”

牟逵仰天苦笑一声。当年他们面对靖国公的数千私甲,只有一百个人,尚且守卫着陛下不退半步。今日眼前纵有千军万马又如何,不过是死尽一兵一卒!

陈勍站在紫宸宫前的高台上,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凌乱的帝袍在风里翻飞。

当时舅父叛国,是谢澜安救驾,今日她如法炮制,还有谁能救他?

玉面凝霜的女郎若有所感,移目望去。

二人隔着一段玄黄血路遥遥相对,谢澜安道:“蓉蓉如何?”

为她牵马的池得宝猛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向高台上传达:“蓉蓉如何?”

女子的吼声在殿阙间惊起回音,为优势一边倒的战场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悲凉之感。

陈勍目不瞬睛,盯着那抹白,忽笑了笑,觉得这女子真像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血荆花,在这狰狞恐怖的厮杀阵中,非但毫不违和,反而成为血腥中唯一纤尘不染的亮色。

他在丹墀上动了动唇。

彧良公公尖细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下来:“这些战士……因你而死……灵……何安……”

谢澜安冷笑一声,没耐心探究陈勍的原话。反倒记起,她在北府大营祭奠北伐将士的亡魂时,褚豹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些男人好像觉得女人天生胆小,最怕被冤魂索命,死到临头,还欲将死人的阴鸷推在她身上,想让她日夜不得安宁。

一串不合时宜的云板声从后苑传到中殿。

报丧之人从复道绕上阶墀,不等趋至皇帝身边,便被广场上的喊杀声吓软了脚,就地磕头:“陛下……绾妃娘娘她——殁了。”

陈勍麻木地转动冰冷的眼珠。

谢澜安的心很轻地抖了一下。衣角一凉,又一个试图先擒主谋偷袭过来的御林军,被武卫斩杀马下。谢澜安低头轻瞥在袍角上洇开的那团血。

还是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年少自夸风流,欠下的那许多闺怨情肠,雨打风吹,都没处还了。

“以贵妃之礼葬。”陈勍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喃喃一句。

“以皇后之礼葬!”谢澜安勃然动怒,清眸蕴含霜雪,掷地有声的命令比皇帝更像一个皇帝。

“嚓”一声裂石之音,牟逵的枪尖刺进石砖。他在夹击下身中数刀,一口血自心肺呕出,在东方亮起的鱼白天穹下,拄枪而死,死而不倒。

气绝前最后一句话,犹是说:“听我命令,保护陛下。”

肖浪面色动容,将牟统领的尸身妥善放置在旁。这是条真汉子。

统领一死,剩余的残兵便如摧枯拉朽,溃如山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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