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只不过此世没有建立宋朝的赵匡胤,这话就不算‘典故’了。好在这话也能从字面意义上理解,意思是差不多的。
这般‘霸道’,赵祖光是敬谢不敏的。但高溶却因为杨宜君如此,眼里浮出了许多笑意。
杨宜君这番说辞,‘王仙师’真是好笑又头疼。好笑是因为他觉得杨宜君是真霸道啊,不只是惯坏了的贵女,还沾染了边陲之地的野性难驯。头疼则是因为,杨宜君如此,还真给他带来了一点儿麻烦。
他之所以此时站出来好声好气地和杨宜君说话,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看中了杨宜君的身份。
此前他再是被崇拜,信他的也就是周边一些平头百姓。虽说人多了也有用,可他又没有学张角造反的意思,太多人信他反而是一重隐患...他只是想靠着仙师的身份搞钱而已。
他不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了,所以很清楚,普通百姓聚少成多,也能贡献大量资财不错,可哪里有攀上贵人,直接捞一大笔来的轻松简单?
他事先调查过,西南一带杨氏是最有钱有势的家族之一,如果能让播州侯杨界信他,那这次来西南的目的就达到了!
‘王仙师’深谙人性,清楚自己这样的人,送上门的就不值钱,非得要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自己‘发现’他,这才更容易相信他、看重他!因为这个缘故,他没有直接去播州侯府自荐,而是来到了此地,一个离遵义城不算近,也不算远的地方。
最近,他其实一直在守株待兔...杨宜君就是他等来的第一只兔子。
他在这里,被一个杨氏近支族人‘发现’,然后吸纳对方为信众。再通过这个族人将名声传到整个杨氏,最后得到播州侯杨界的信任——这就是‘王仙师’的计划。
当下,‘兔子’已经来了,他也打点起全部的精神,准备一步步推动自己的计划。
“娘子好口齿,贫道又领教了...”‘王仙师’笑呵呵道:“小娘子如此说话,定是心底里依旧不信贫道,只觉得贫道是欺世盗名之辈罢?”
杨宜君有心拖时间,也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手段。便顺着他的话道:“你这野道士也不想想,凭什么叫我信!我这人,自小就不信神神鬼鬼的!实与你说罢,天下之事,若是不能证实的,在我眼里便是‘伪’。”
“我可和那些不能证‘伪’,便觉得是‘真’的愚夫愚妇不同!”杨宜君的话中有鄙视之意,因这里头有她的真心在,这话说的格外铿锵有力。
‘王仙师’其实并未认真去想杨宜君这话,一方面是他当杨宜君就是个被宠坏了的、脾气不好的贵女,她的话他也懒得深想。另一方面,则是他此时也被马上的杨宜君容光所慑...宝马银鞍、胡服美人,艳丽秾华之下,连她的刁蛮任性,也成了一抹颜色,叫人不得不看、一看再看。
‘王仙师’也是人到中年了,但就和大多数男子一样,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年轻女郎。他平日里要么做‘仙师’,要么就隐姓埋名,只以富商身份行走各地,无论怎样,都是不缺年轻貌美女子亲近的。但如杨宜君这样,一颦一笑几欲倾国,那是从没有沾过的。
别说沾边了,就是见也没见过啊、
他能一直在这儿忍着杨宜君的冷嘲热讽,其实也有杨宜君着实美貌的原因在。不管怎么说,人对于美女的容忍度总是会高一些的。
‘王仙师’在心痒痒的,没注意到杨宜君的话,高溶和赵祖光却不会错过。赵祖光看了看高溶,揣度着他的意思,小声笑道:“不能证实,便是‘伪’?这倒是与一般人大不同呢。”
怪力乱神的事,其实就是不能证伪,所以很多人信以为真。其实仔细想想,任何鬼怪事,都是听说、据说而来,极少数有‘亲身经历’的,调查一番也会知道经不起推敲。要么是别有目的说谎,要么是吓昏了头了。
杨宜君这话听着像是小孩子耍脾气,实则一下点出了很多事的要害呢!
杨宜君如此‘挑衅’,‘王仙师’并没有自己开口驳斥或者解释,这种时候他无论怎么说,都会显得有点儿掉价——解释吧,一个有本事的仙师要和一个‘凡人’解释什么?本仙师做事自有道理!不解释罢,又像是心虚,被她说的无话可说了。
这个时候,和‘王仙师’配合多年的‘弟子’陆先生便跳出来了。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娘子安敢口出狂言!我师父有天书授法,是真正得道之人,离成仙迁去也只是一步之遥!人间便是帝王之尊,于我师父也不值一提...你一个女子知道什么!”
听得这话,杨宜君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赵祖光和高溶都知道:不好了!?轻吻喵喵独家整理
他们这些日子也对杨宜君有了些了解,很清楚杨宜君最讨厌有人拿她是女子做文章了。无论是因为她是女子贬低她,还是因为她是女子就多迁就她,都是在她的雷区作死!
若是善意的,她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可要是恶意的,不用想了,她一定会叫那人不好过!
她有那个本事。
“我是不知道...只知道你们这些野道士空口说白话,到现在为止,本事没怎么见着,倒是看到你们逼人家女儿去死...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是读过书的,《西门豹治邺》的故事知不知道?”
杨宜君言语之间充满了讥诮:“要人家女儿去侍奉河神、河神奶奶?不如你们先下去与河神夫妻告告状,就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根本不信有这回事,不许他们要的婢女下去侍奉他们?”
第49章 杨宜君对‘王仙……
杨宜君对‘王仙师’的不恭敬,对他们所谓‘仙法仙术’的嘲讽几乎是明摆着的了。不等‘王仙师’这些人说话,那些信徒先坐不住了,一个个对杨宜君怒目而视。
之前那个跟在‘陆先生’身边的童子就跳出来道:“好大胆!口无遮拦也就罢了,还敢辱我仙师!难道是欺我等无人?哼,可笑!仗着家中权势,却不知道人间权势与神仙手段相比,一文不值吗!”
说着,就要引导身后跟着的信徒对杨宜君动手。
跟随杨宜君来的家丁,见形势不对,赶忙策马奔来,阻隔在杨宜君身前。
杨宜君此时却没有‘王仙师’等人想的慌张,他们的‘下马威’并没有起到作用。杨宜君骑在马背上,腰背格外挺直,视线甚至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只是百无聊赖地扫过四周,然后就笑了。
“这可真是...还说不是装神弄鬼,还说不是要闹事,眼下是什么?一个小小童子便能叫这些百姓闹腾起来,对我喊打喊杀,若无有心引导,我是不信的。”
对于杨宜君地诛心之言,‘王仙师’虽有些意外,但还算镇定。当下微笑着道:“小娘子此言太过,贫道并无它意,全是这僮儿无心之失——这是在做什么,小娘子也是从未见过仙家手段,与寻常人一般,不能信这样事而已,好好分说就是,恁般失礼?”
这‘王仙师’显然是说话算话的,他这一说,童子就老老实实低了头。原本有些躁动的信徒们,也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最多就是看杨宜君的眼神有些不友好。
杨宜君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一场‘戏’,无动于衷,仿佛这些都和自己无关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道:“你这野道士倒是有几分本事,只是不太聪明...你说你没有别的意思,还安抚下这些百姓叫我放心,可这怎么放心?”
“这不是坐实了你能操纵这些百姓?”
“你既能叫要动手的人不动手,就能叫不动手的人动手...这样的道理,不是明摆着的么。”
“此言大妙啊...”见杨宜君对‘王仙师’那些人百般‘挑衅’,看戏一样的赵祖光忍不住道。看似‘王仙师’有理有节,还能叫那些百姓安安分分,十足友善,但话说回来,这不就是统领了这些人么?总不能因为表面的‘友善’,就觉得他‘人畜无害’罢。
赞叹之后,赵祖光又有些担心了,与高溶道:“杨十七娘这般样子,解气是解气了,却怕那几个装神弄鬼的恼羞成怒,软的不行来硬的......”
高溶却比赵祖光还放心杨宜君,挪开视线,道:“不用担心十七娘...那野道士又是装模作样,又是言语弹压,还要给下马威,若真是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哪用这般麻烦?如此,必定是想叫十七娘信他们。”
“说不定,还有走十七娘路子,介入杨氏的意思。”
话说到这里,赵祖光自然全都明白了——如果目的是这个的话,杨宜君这种程度的挑衅确实问题不大。难堪归难堪了一点儿,但哪有实际利益香呢?说不得杨宜君这般作为,只被他们当成了贵女的任性与冲动,更好骗了呢!
果然,对于杨宜君令人尴尬的‘大实话’,‘王仙师’也只能一笑了之,并不作答。至于内里,是不愿意与个小女孩斤斤计较,还是他也没什么说得过去的解释,那就是明白人心照不宣的问题了。
“小娘子如此怀疑贫道,全因为不了解,只当贫道是外头那些招摇撞骗的‘高人’,也罢,就叫小娘子见识见识......”‘王仙师’本来就有意在杨宜君面前露一手,便干脆借此转移话题到这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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