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52节(2 / 2)

加入书签

有人小声道:“昨天柳家二房是不是一家大小都回林氏娘家去了?”

“是,说是给她娘家爹祝寿,提前几天去帮忙。”

村里人可不是傻子,相反,都是人精哪,一时看向从东屋出来的柳康笙的目光那叫一个微妙,谁不知道柳家三房就大房生了个带把儿的啊,那宝哥儿简直金疙瘩,柳康笙偏心眼都偏得没边了,林氏平时没少在外边嚼这些舌根,满村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下子众人把线一对,二房一家全支走了,三房、王氏、柳燕也全被打发了去宝峰寺,宝峰寺那么远,最少也要歇一天,家里就只剩柳康笙和大房那两口子,偏偏伍氏那个在县里做赖子的哥还来了,呵。

柳二根就嚷了出来:“柳康笙,合着你支开你们家所有人,帮着老大两口子合着老大媳妇那个娘家兄弟卖了渔儿,发黑心财是吧,还掠卖,这是要把屎盆子再扣回柳渔那丫头身上呗,说她见天往镇上去招摇才招来的祸事,真有你的,看不出来啊,弯弯绕不少。”

“这也太毒了。”

“不是亲生的,也养了十五年,平日里作践就算了,不是亲生的大家伙也不好说什么,把人给卖了就太狠了,渔丫头那长相,别不是卖到什么不好的地方吧?”

“都能黑下心卖人了,你能指望卖到好地方去?你看就渔丫头那长相,陆家都上门说亲,陆家聘礼能少?连这个都不贪,那贪的指定更大啊。”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全落进了柳康笙和刚被揪出来的伍氏耳中,这两个平日里在柳家第一等得意人,现在脸上只剩一片死白。

而那一字字一句句,也全砸在了陆承骁心上。

人心会痛到怎样的地步呢,陆承骁不知这世间有什么疼痛可以匹敌,有一瞬仿佛连呼吸都被绝望掠夺,更有一种恨意直袭胸臆,他看着柳康笙,那一瞬竟生出了亲手手刃了恶首的念头。

可想到柳渔现在还不知落在哪里,所有的恨意就都强行压了下去。

他行至柳康笙面前,冷漠地俯视着他:“卖柳渔,你不是图财吗?你可知我陆家给儿媳的聘礼是多少?”

柳康笙被他眼中的冷漠蜇得一窒,村民的议论声也都静默了下来。

“去岁我二哥娶妻,聘银是九十九两。”陆承骁看着柳康笙,一字一句道:“柳渔昨天才失了踪,人就是送出去也还要时间,你只要告诉我,她人在哪,你们卖给了谁,只要顺利把人追回,这聘金我一分不少送来你们柳家。”

人群哗然,九十九两。

就连伍氏心里都痛得直抽抽。

九十九两!九十九两!早知道柳渔嫁个镇上的儿郎就能得聘金九十九两,以后还能长长久久压榨,她为什么要贪图八十两去卖柳渔,还白白遭了那样滔天的大祸。

伍氏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悔得血气直往头上冲,啪一下腿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不由就看柳康笙,对九十九两的贪婪明晃晃显在了脸上。

只有公爹柳康笙知道昨晚那些是什么人,知道柳渔被卖去了哪里。

柳康笙却是强咽了涌上来的血气,咬死了牙道:“确实不知,她可能是进村了,但绝对没回家,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二儿媳是回娘家祝寿的,三儿媳去宝峰寺求子,一切不过是巧合。”

陆承骁却不再听他强扯遮羞布,而是径直阔步闯了柳家东屋。

东屋床上,柳大郎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只要他卖柳渔的事一被坐实,他以后就是阴沟里的臭虫,什么名声也没了,现在别说嚎,就是痛死了也只敢咬着牙,吭哧都不敢吭哧一声,更不敢发出丁点痛呼,怕被人知道他子孙根被废了,但凡走漏了丁点风声,他也就不用再活了,没脸活着。

所以就是心里把柳渔恨死,身上痛死,他现在也是一声也不敢吱,如果有地缝,恨不能躲进地缝里隐了身才好。

陆承骁便是这时候到了柳大郎床前,如玉的少年,却是一脸森寒的戾气:“是你卖的柳渔?”

柳大郎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冒寒气,连连摇头:“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陆承骁陡然扼住他喉咙,指尖的力道一瞬加重,柳大郎很快翻起了白眼。

他想杀他,这人真的想杀了他。

柳大郎在那一瞬间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位陆三公子想要他的命。

后脚追进来的柳康笙和伍氏,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柳大郎被陆承骁扼住喉咙双眼直翻白拼命挣扎的样子,柳康笙几乎是飞扑着过去的,却连陆承骁的衣角都没挨着就被一脚踹了出去,而伍氏看到柳康笙被踹飞,连扑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尖叫:“杀人了!”

陆承骁全不理会,只是手下又施了力道:“说是不说!”

柳大郎两手扣着陆承骁手臂,拼命的想要点头。

空气终于入了肺腑,他狼狈的大口喘着气,在陆承骁指节微动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后缩了缩: “我说,我说,柳渔不是我卖的,我半道上就被她把捂嘴的药巾子反堵在我嘴上了,我昏过去了,后边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全不知道。”

哦嗐,承认了!屋外的村民哗然。“真是柳家老大卖了渔儿丫头啊。”

柳大郎意识到说漏,忙描补:“不是卖,是送她去富户家做妾的,是送她过好日子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舅兄伍金安排的,我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伍金带柳渔去哪了。”

陆承骁听到妾字,腮角绷得死紧,双拳紧握,强忍着问:“那伍金呢?”

柳大郎连连摇头,也知道是碰上煞星了,这会子只想自保,全不顾伍金死活了,道:“你去县里东凌巷东数第三号院找,伍金就住那里,原说好的也是把柳渔先送到他那里安置,等牙婆来领人的。”

消息终于套了出来,陆承骁再不肯忍,照着柳大郎下颌就是一拳,屋里柳大郎杀猪一样的叫声响了一声就没音了,被陆承骁一拳砸昏了过去,柳康笙的暴喝响起:“你是想杀人啊!大郎、大郎!”又是呼呼喝喝叫伍氏快请柳郎中的声音。

门从里边拉开,陆承骁大步离去,翻身跨马就直奔安宜县方向。

八宝驾着骡车一路赶得快飞起,陆洵和陈氏赶到的时候也只看到儿子策马远去的一个背影,和柳家沸滚盈天的鬼哭狼嚎。

等陈氏看到那日招待她的妇人,问清了原委后,也是惊呆了。

她知道这姑娘家中情况不好,也知道她不是柳家亲生女,可昨日她在门外的时候,那姑娘许就是在门内被父兄给捆了,陈氏手就轻轻颤了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这柳家,什么东西!”

坐回骡车里就直揉额角,好半天,跟陆洵道:“我知道那姑娘不容易,却没想到是生在这样一个豺狼窝里。”

心里那一瞬间想起,真要结了这样一门亲,往后怕是几十年都没得清静,她是不挑门户,可亲家如果是这样的人,也是膈应。

这念头只是一闪,陈氏头疼:“现在可怎么好,我看承骁对那姑娘着紧得很,人追回来了还好,人若追不回来……”陈氏都不敢想。

陆洵拍拍她的手,道:“别急,这不是问出点眉目来了吗,才是昨日的事,人送到县里恐怕天都快黑了,运气好些,想是还追得上。”

牙婆买人,一个地方总不会只买一个,通常都要停留几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